“母妃,捷报说你是不愿屈服于北祁人,所以才会自刎的。可鸿儿不相信,母妃怎么会丢下鸿儿独自一人呢?”
“母妃,你自刎的那一刻,有想起鸿儿吗?”
“母妃,以前鸿儿总是要你说这副画的故事,你却说等鸿儿长大才会明白。可是现在你走了,谁还能对鸿儿讲呢?”
“母妃,凌波姑姑做的饭好难吃,鸿儿好想吃母妃做的糕点。”
“母妃,鸿儿今天有好好吃饭,一大碗米饭鸿儿很快就吃光了。”
蒙鸿的视线紧紧锁定在墙上那副美人图中,画中的母妃仿佛在对自己温柔地笑。可慢慢地,他澄澈的眼中渐渐挂上浓重的恨意。
“母妃,鸿儿定要将北祁的人全部屠尽!”
他又呆呆地看了画中的皇贵妃许久,突然收回视线,朝着前方的木桌攀爬上去,直到他的手能够够得到被高高挂起来的美人图。他将美人图卸下,动作轻慢地卷起来,珍而重之地抱在怀中。
沈君芙跨过门槛,正好看到站在高处的蒙鸿。她急忙冲上前去扶住蒙鸿的身体,等看清他怀中抱着一个画卷,这才舒了一口气。
“鸿儿,你自己一个人爬这么高,很危险的!下次不要这样吓母后了知道吗?”沈君芙帮着蒙鸿从木桌上下来,蒙鸿紧紧将画卷护在怀中的举动深深刺痛了她。
鸿儿,你真的就那么喜欢皇贵妃么?我才是你的亲娘啊!
蒙鸿站稳之后,乖巧地行了一个礼,“鸿儿让母后担心了,对不起。”
“傻孩子,母后又怎么会怪你……”沈君芙抓着他的肩膀,轻轻从他红肿的眼睛下扶过,心疼无比,“鸿儿,跟母后住在一起好不好?你母妃临行前,已经将你交托给我了。”
当日皇贵妃一听到北祁的墨王提出用自己交换温硕郡主时,就不管不顾地带着贵妃令牌出宫,何曾提起过蒙鸿。只是沈君芙为了让蒙鸿更能接受自己,故意这样说罢了。
可是蒙鸿却似乎很在意这件事,“那母妃有给鸿儿留下什么话吗?”
沈君芙一愣,点头微笑道:“有,她有。她说让鸿儿认真学习,做个男子汉,此后她不在你身边,便让母后好好陪着你。她还说,希望你每天,不要想她超过五次。”
蒙鸿没有说话,一双干净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沈君芙。沈君芙却总感觉他的眼神有些奇怪,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孩子的目光看得如此心虚。
鸿儿是知道她在说谎吗?知道皇贵妃根本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吗?还是他看出了,自己对皇贵妃做的事情?
沈君芙收敛起异样的神色,重新扬起微笑对蒙鸿道:“鸿儿,跟母后回去,好吗?”
终于,蒙鸿缓缓地点点头,但是他的双手仍然死死地护住胸前的画卷,一丁点都没有放开。
沈君芙看了看,也不想勉强了。再怎么说,皇贵妃也养育了蒙鸿六年,还是从蒙鸿懂事开始皇贵妃便陪着他。要他一时三刻就忘记皇贵妃,未免太无情了。
反正现在皇贵妃已经死了,没有人可以再和自己争鸿儿了。这一生这么长,毕竟是血浓于水的母子,蒙鸿迟早会完全接受她的。
“娘娘,这是红曼姑娘给你的回信。”楚安阳低着头将信递给阮祺萱,但是阮祺萱还是从微弱的光线中看到他脸上不好意思的表情。
阮祺萱会心一笑,还不忘调侃他:“哈哈,以后我多写几封让你去传!”
楚安阳一时语塞,不知辩解还是不辩解地好,索性装作听不见似的转身走出去了。
阮祺萱笑着摇头,拆开了楚安阳给她的信。她慢慢阅读着里面的内容,笑容渐渐凝固了。
敷宗槿说要从谢郎苏应四家入手探查是否有人诬陷自己,可是一时半刻又怎么会查出来呢。若是敷宗槿那边还没有收获,承恩侯便已经劝服洛帝将自己处死,怎么办?
但是这也不能怪敷宗槿,毕竟这一次诬陷自己的人做得太过高明了。看来此前阮祺萱过得太过淡定,纵然自己身在牢狱,也不能如此坐以待毙,将希望全部寄托到狱外的人身上。她必须要想个办法,帮助自己从这里出去。
只是在这之前,有一件事情,无论阮祺萱怎么想也想不通。承恩侯原来是受命于玮贵妃,受命于孟家才会不留余力地挑拨自己与应家的关系。按理说,自己早就和应家反目,应家人也对自己恨之入骨,为什么唯利是图的承恩侯还那么殷勤地牵涉在其中呢?
不仅如此,承恩侯还在孟氏倒台之后加大力度来帮助应家对付自己,这又是因为什么?
会不会,背后还有另一个人,在玮贵妃之后,再次控制了承恩侯?
阮祺萱闭眼深呼吸,清空了脑子。此刻她应该考虑的是怎么出去,关于承恩侯的一切,等有命出去再想吧。
皇后稳坐中宫,洛帝不会因为旧日交情而饶自己一命,可若是自己对洛帝有很大的用处,那就不一定了。可是怎样才能令洛帝不能杀自己呢?
如今北祁人虎视眈眈,洛帝虽然有意开战,但是打仗必定会导致民不聊生,若是能让北祁不战而退,这才是最好的。
虽然现今与孟康国最为交好的是高罗国,但是高罗已表明自己的中立态度许多年了。纵使高罗的婉贵妃是孟康的同思公主,高罗皇帝也不会允许自己国家随意卷入战争之中。退而求其次,为了震慑北祁,孟康便只能求助于夏丹国。
对了,夏丹,关键是在夏丹。夏丹皇室向来是不顾及交情的,他们只顾利益。这利益并非金银珠宝,而是夏丹皇室想得到的东西。就如当年毁容的金琦朱公主,不要金银珠宝,只要阮湘悠的一张美女脸皮。
如果她可以到洛帝面前自荐去夏丹谈判,说不定能够让洛帝不杀自己。还说不定,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金琦朱,替阮湘悠报仇。
“……娘娘?娘娘!”
阮祺萱猛地回过神来,楚安阳不知何时又再进来了。只见楚安阳满脸疑惑地看着她,“娘娘,你刚才想些什么,都入了神了!属下叫了你十几遍你都没有听见。”
“安阳,我要写信。”阮祺萱一看见楚安阳,即刻想执笔写信让他去传。自荐一事刻不容缓,她可不清楚洛帝会不会突然决定处死她。
楚安阳一愣,随后答道:“这当然行啊!娘娘要属下传信,属下自然领命……”
说完,楚安阳又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阮祺萱心道不妙,这小子肯定以为自己又要让他去找红曼了,于是神情认真地道:“这一次不是去瑨华宫,我写信,是要让你交到陛下手里。”
“陛下?!”楚安阳十分惊讶,连话都说不顺畅,“为……为什么要写信给……给陛下呢?娘娘,就算属下愿意,陛下会看你的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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