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老先生!多谢了!”
“只是……这样的话……诊金就不太够了……老夫一把老骨头,费心费神那么久,可得买些好的药材调养才行啊!”没等司狱冷静下来,大夫便开始捶着自己年迈的腿脚,似乎这一番波折令他十分劳累,同时面上还带着傲慢的神情,看着并没有将司狱放在眼里。
司狱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诊金?这……我刚刚不是都拿过钱出来了嘛?”
“刚才的是急诊费,老夫给这位娘娘医治的药难道就不用钱吗?”大夫没好气地解释着,满脸都是不悦。
“你……你不过是江湖郎中……竟敢狮子大开口?”司狱被大夫呛了回去,一下子气得满脸通红,指着大夫就如此说道。
“大人,你这么说我可就冤枉了。老夫可是尽心尽力地去救治这位娘娘,大人竟然不为所动,真是让老夫心寒。”大夫却没有理会司狱的暴怒,依然悠然自得地与他讨价还价着。
见双方有些僵持不下,狱卒便上前对司狱附耳道:“司狱长,钱财身外物,总比杀头要好啊!若是咱们与这位大夫闹翻,今夜的事情被他传了出去……”
生死就在这大夫的手上,司狱的怒意一下子憋了回去,一张脸仍然涨得红红地。没办法,谁让自己求人办事呢。他摆摆手,有些烦躁地说:“罢了罢了,不就是诊金吗?老子就当做施舍你了!老头子你先坐着,我这便回家去取!”
大夫没有看司狱,只是缓缓地点着头。司狱看着他就来气,一个甩手便大步从牢房出去了,离开时还给狱卒留下了一个眼神,示意狱卒好好看着大夫。
狱卒只是心领神会地垂下眼眸。但是在司狱离开之后,狱卒的神情突然由严肃变成了略带感激,他上前对大夫说道:“徐大夫,真是谢谢你了。”
徐大夫看似心情好了起来,微笑着回应:“别客气,你一家都在我这儿看病,这样信得过我,老夫帮你一个忙算什么。”
狱卒点头称是,又低头从自己身上取出刚刚从司狱手里得到的钱财,拿出一些交到徐大夫的面前,“徐大夫,这是之前欠下的诊金,你收好吧。”
徐大夫却摆摆手,“安阳啊,你的日子也不容易。又要给你老母看病,又要存钱成家。诊金刚才我就讨你上司要了,这些钱你还是收回去吧。”
狱卒低头看着手中的钱,自己确实很需要的,于是正想默默收回去,突然感受到榻边一阵注视,他回过头,正好对上阮祺萱似笑非笑的眼。
就这么一瞬,他便想起了阮祺萱与自己的交易,便又默默地从钱里取出一半,,交到阮祺萱的手里。
阮祺萱笑纳一切,接过狱卒的钱,倒也没有细数,便对徐大夫问道:“大夫,我的身体怎么样了?”
徐大夫恭敬地行了一个拱手礼,这才说道:“娘娘你没事,就是脸色太差了,多吃些东西吧,很快就会恢复了。”
阮祺萱听后,明了地点点头。虽然季清环给她灌了毒,但是在服下百草丸之后,她确实感觉喉咙已经没有不适了。既然哑药能解,那毒药想必也能。不过谨慎起见,还是找个大夫看看比较好。所以她才让狱卒给她找来一位大夫,检查一下体内是否还有毒素。
她转眸看向狱卒,只见狱卒有些敬畏地望着她,想必还在介意她通敌的名声。也对,自己帮了一个危险人物,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牵连呢。
但是阮祺萱可顾不得他了,她对狱卒说道:“狱卒大哥,我与你再做一笔交易如何?你帮我传递消息,我将这钱财给你三成作为酬劳,如何?”
狱卒愣了,那不是自己刚刚才给她的钱吗?现在她又拿出三成让自己办事,这三成可足足有自己一个月粮饷了啊!这诱惑实在太大了!
阮祺萱看懂了狱卒的神情,心里一阵得意。其实在狱中,钱财对自己根本没有用。她就是故意要与狱卒对分,拿走一些本就属于狱卒的钱财。而自己手中的钱,在狱卒的眼里也会更加重要。为什么?因为这本就是他的钱啊,如今白白给了别人一半,若是有机会,不是更想要回来了吗?
倘若阮祺萱一开始便不分那些钱,只怕现在她也没有驱使狱卒办事的筹码了。
“这……娘娘……并非是小的不想帮……只是……”
“只是你担心,你帮了我这么个土匪会招惹到什么祸端?”阮祺萱早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但是他着急的是他家人的病啊。“你放心,我不会拉你下水的。你要是担心的话,这些消息你大可以都打开查阅一遍,我也没有什么不能见光的事情。这消息传与不传,对我没有多大的影响,只是你得了那三成酬劳,你给母亲看病,也敢用好一点的药材了,不是吗?”
这番话说完,阮祺萱却是看向了徐大夫。若说狱卒的难处谁更了解,那就非徐大夫莫属了。
徐大夫面带为难地看了看狱卒,心里其实也有着歉意。这些年楚安阳的母亲一直病着,可因为钱不够,只能用些质量次的药材来医治。楚夫人的病就因为这样一直反反复复地,若是真的能用些好一点的药材,楚夫人或许真的能好起来。
狱卒楚安阳的内心也在挣扎着,一边是母亲,一边是自己的前程。可是楚安阳的内心是偏向母亲的,前程哪能比家人重要呢?
“娘娘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小的可以检查娘娘的信件?”
阮祺萱点头道:“自然可以,你随便看。你若是看了觉得可疑,我不介意你去告发我,我问心无愧。而且每一次,我都会提前给你酬金。”
提前给酬金,那就是传得越多,钱也收得越多了!只要自己谨慎一点,是不会被发现自己在帮荣妃娘娘做事的。于是他道:“好!小的便答应娘娘!”
“这下可好了!楚夫人可以用好的药材医治了!”就连一直皱眉的徐大夫也不禁喜笑颜开。
如是又过了几天,外面的局势一触即发。皇贵妃死后,龙颜大怒,下令任何人不许到天牢见阮祺萱,并定于下个月提审。而北祁也因为洛帝扣押了墨王等四十八人,在边境不断出兵进犯。
“现在人人都说,北祁与孟康要打仗了。许多在北面的贵族都纷纷南下,意图躲避战祸。”楚安阳靠在阮祺萱的牢房门边,眉间略有忧虑地说道。
阮祺萱轻轻叹气,似有些无奈,“这下事情闹得那么大,我的罪责又要加重了。”
楚安阳想了想,转头看向牢房中的阮祺萱,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你真的……是山贼……还勾结了北祁人吗?”
阮祺萱的笑容充满了神秘,“你说呢?”
她的反问让楚安阳更加迷惑了,“小的也不知道……但是小的觉得……娘娘不像是那样狠毒的人。娘娘帮小的从司狱手中巧计夺回粮饷那天,大可以杀了我和徐大夫逃狱,但是娘娘什么也没做……”
阮祺萱一愣,恨铁不成钢地摇头,感慨道:“安阳啊安阳,你还真是那种,被人卖了还会替别人数钱的人哪!”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没有杀你,你便觉得我是好人了?你怎么就那么天真呢?”阮祺萱没好气地说道。这个楚安阳,身为男子,却偏偏这么单纯,真是让人操心。
楚安阳却不认同她,“我娘说过,越是干净的眼睛,越能够看清眼前的事物。眼睛被迷了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心能看得清。娘娘你就算说我天真也好,蠢也罢,我还是能感觉得到,娘娘你不是坏人!”
阮祺萱斜睨着他,突然邪邪地笑了,“是因为红曼,你才这么说的吧?”
本书来自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