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借钱给咱们的时候连个磕巴也没打,实在爽快极了,既这样,咱们当然也不能打马虎眼,手头有余钱,便该拿去给人家,也好让人知道咱们还钱的诚意不是?”
薛灵镜这样对崔氏说。
崔氏已越来越习惯由自家闺女拿主意,听了这话,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当即一口应承,两人正商量着什么时候去镇上合适,忽听大门外传来一阵嘤嘤的哭声,抽噎着含含糊糊问:“他婶子……他婶子在家么?”
那嗓音听上去颇为熟悉,崔氏一时想不起是谁,眉头立刻扭作一团:“却不是作怪?又是那起打咱家菜谱主意的人吧?青天白日杵在门口号丧,真真儿触霉头!敢是老娘最近太好性儿,叫他们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我这就去给他们点厉害滋味尝尝!”
说罢起身便凶巴巴地要往外奔。
薛灵镜忙笑着一把摁住她,道一声“我去”,抢先快步出了房。
行至门口,抬眼向外一瞟,她倒给唬了一跳。
只见薛家门外,乌压压站了一伙人,粗略数数倒有七八个。领头的是个同崔氏年纪相仿的女人,埋着头只顾呜呜哭,她身后跟着的人皆是庄稼汉和农妇装扮,神色各异,探头探脑地往屋里瞧。
许是听见脚步声,几人纷纷抬眼望过来,瞧见薛灵镜,那哭个不住的女人眼睛霍地睁大,一步抢上前攥住薛灵镜的手腕,带着哭腔就嚎啕起来:“镜镜,我的好侄女儿,你发慈悲救救我的命吧,眼看我是活不成啦!”
薛灵镜认出她是谁,脸刷地就垮了下来,正要说话,崔氏带着薛锐也快步从屋里出来了,待得看清来人,面色立马就是一变,没好气一嗓子吼过去:“谁是你侄女儿?我家镜镜可不敢认,且你找她救什么命?她手里又没有仙丹!”
崔氏的嗓门粗且敞亮,先前那妇人似是给吓住了,哭声戛然而止,抬头仿佛怯生生地与她对视,片刻,冷不丁哇地又嚎啕起来:“他婶子,你怎地这样凶?难道咱两家过往的情分,你都不要了?”
“我呸!”崔氏柳眉倒竖,一口唾沫差点啐到她脸上去,“亲都退了,你我两家自此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这会子你来同我讲甚么情分?”
原来,这上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徐春他娘舒氏,至于她身后那一干人等,应当都是她的同村。
两家早年间关系不错,因为薛灵镜与徐春订了亲的缘故,崔氏在徐家人跟前总是格外小心,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唯恐自己太过凶蛮,叫人瞧了害怕,回头再将自家闺女的亲事给搅和了,是以,徐家人竟是从未见过她平素凶神恶煞的模样。
孰料,这亲事她不搅和却也照样黄了,如今在徐春他娘面前,她自不必再有顾忌,便恶形恶状地“现了本相”。
舒氏喉间一噎,瞪着眼死死盯着崔氏的脸,仿佛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被这般对待。不过她也倒乖觉,晓得崔氏不好对付,便复又望向薛灵镜,凄凄凉凉可怜巴巴道:“镜镜,你同你阿春哥虽然……但我心里始终把你当自家孩儿一般看待,况且,从前我待你也算不错吧?你阿春哥现下不见了,你能不能行行好,告诉我他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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