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过去喘着粗气说:“你是谁,我要在这里等人,你往别处玩去。”
女孩儿说:“你父命我来取吃食。”
“你是我亲生爹爹的人?”他打量打量她,瞧她这副脏兮兮的模样,再想自己亲生爹爹穿着那样整齐,那她可能是个小仆人。
“再不给我要凉了。”女孩儿的声音淡淡的,没什么音调。
岫儿瞧一瞧身后:“”你要快点吃,娘亲见我跑了,定要寻我的。”
女孩儿指着鱼说:“你平日便以手抓着吃?”
“你便将就着吧。饿死事大。”
女孩儿扁了扁嘴:“凡事应得体,不过此次也不怪你。但我需得拿回去了。带再过片刻,再将这盘子还回来。”
说罢这女孩儿也像亲生爹爹一样,又消失了。岫儿摸摸后脑勺,他这样跑了出来,也没将神秘的亲爹留住,更没将这神秘的女孩儿留住,最后还害得他失了一个盘子。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始终不见人来还他盘子。这厢纸已经包不住火,阿戎向着这里走了过来。
“岫儿。”
岫儿猛地跳起来,胆战心惊地仰头望着娘亲,不大敢说话。他的心里想着,这个亲生爹爹害惨他了,可是亲生爹爹好不容易盼来,若是不保守秘密,恐怕他便不愿意和他亲近了。
“娘亲,鱼我吃了,盘子我方才脚下一滑,地上黑黢黢的,便找不到了。”
他头一次跟娘亲这样的撒谎,心里不明白这撒谎会得来娘亲怎样的惩罚。娘亲的心思他一向也猜不透,且娘亲又时常是严肃的模样。他的小心脏怦怦直跳,最后只好闭上眼睛,等着娘亲罚他……不够他已打算好了,即便吊起来,让那哈满把她打一顿,也断不能让娘亲发配他去钓鱼。这样想了一会儿,娘亲已经越来越靠近了。
忽然间有人从后面拍了他的肩膀,他转回身来瞧了瞧,见是那个脸掩在黑暗里的小女孩儿。
“你的盘子。”
她的声音也冷冷淡淡,同他一样的年纪,却不同他的吵闹,仿佛便是冰水里面走出来的一个小人儿。
阿戎此时走了过来,见到他在同一个女孩儿说话,便又唤:“岫儿,是同旁人一起吃鱼么?”
阿戎也瞧不见那女孩儿的面容,只猜测多半是齐人或者奚人的女孩儿,不知岫儿是何时认下的伙伴,也没多想什么。
那女孩儿道:“鱼吃完了,我是来还盘子的。”
阿戎点点头,便也不打算叫他回来,于是说:“那么你们玩一会儿再回来便是了。”说罢便又抽身回去,嘱咐月梨在此看着他些。
那女孩转头对岫儿说:“我不能久留,我走得多一刻,他会气闷多一刻。大人很难缠。”
岫儿皱着眉头:“你到底是谁,和我亲生爹爹是什么关系?”
那女孩儿说:“我父说我不能说。”
岫儿哼哼一声:“你已经说了。”
女孩儿:“我没说。”
岫儿想了想,虽然也有点难以接受,但还是坚强地说:“这是我与你之间的秘密。那么亲生爹爹吃了娘亲的鱼,味道可怎么说?”
“我路上吃光了,便转头送盘子回来。所以他没吃着。”她说的冷冷淡淡,好似吃鱼的是旁人,她只在叙述一个她听过的故事一样。
岫儿着急了:“这是娘亲亲手给爹爹做的,怎的你却一人独吞了?方才他说他要饿死了,那现下可怎办?”
“正因是娘亲亲手做的,所以我才全吃了。”那女孩儿舔了舔嘴唇:“那方他饿不死,他只吃牛肉。”
岫儿点点头,表示可以理解:“娘亲说过,我刚刚出生时,便学会了吃牛肉,从来不吃旁的。娘亲说牛勤耕劳苦,不得作吃食,强行给我改了。”
女孩儿愣了愣:“娘亲真这么说?”
“啊。”
女孩儿道:“那我日后便不给他猎牛吃。”
岫儿瞧她与自己一般小,却还要喂养那么高大的亲生爹爹,不由得对她心生敬佩。他说:“下次来时,我会再为你备好吃食。想吃什么,与我说好。”
女孩儿道:“你只管哄着娘亲再做,我什么都能吃得下。”
岫儿嗯一声,问说:“我们互报名字,下次便好相认。”
“儇岫。”
“慕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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