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儿摇头,那锦衣的男子用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扬起来:“我就是你的亲生爹爹。”
“啊?!”岫儿张大了眼睛,随后忽然间变化为小龙向着前面的阿戎飞过去,随后又变化回来,挡在阿戎面前说:“娘亲!”
阿戎盯着他:“怎么了?”
锦衣男人从后面摇摇手指,示意他不要说。
岫儿便支吾道:“没什么……”
阿戎瞧他目光朝后瞧,便转头去看,但什么也没瞧见。岫儿此时拉着她的手说:“娘亲娘亲,我饿了。”
阿戎替他捋一捋头发:“好,那你便回去同月梨说说你想吃什么,让她给你做些吧。”
岫儿点点头,又拽了拽她的衣裳:“娘亲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天将晚了,娘亲过会儿还要去议事。”
岫儿于是便舍了阿戎走回来,对站在不远处的锦衣男人说:“做什么不让我告诉娘亲?”
锦衣男人将他一只手抱起来,一边往儇人的村落走,一边说道:“父子之间的秘密,告诉她,便不好玩了。”
岫儿皱了皱小眉头:“你是因为玩,才不陪着我和娘亲的吗?”
“嗯?此不同彼,”慕云歇想了想:“岫儿,你娘亲从来不自己做东西给你吃吗?”
岫儿说:“娘亲做过,但娘亲手艺粗糙,我爱吃月梨做的。”
“她会做什么?”
“娘亲什么都会,烤鱼,烤兔子,煮肉糜。”
慕云歇将他放下来,在一颗显著的老树藤条前面,郑重其事地瞧着他眼睛说:“你的亲生爹爹也饿了,你便去同你娘亲说,你想吃她做的烤鱼和肉糜,随后给我端来尝尝。”
“但她不惯常做的,我要怎么哄她来做呢?你真的饿了,我让月梨做给你便是。”
“为父只能吃你娘亲做的,吃别人做的,肠子肚子便会烂掉。”
岫儿张大嘴:“这么说,娘亲每天都在偷偷给你做吃的,却不告诉我吗?”
慕云歇深沉地叹息一口后说:“我与你娘亲之间,也有一些秘密。每个人与亲近的人都会有秘密,若无秘密,便不亲近。”
岫儿听着玄奥,那支手思索的莫要颇费神,慕云歇补充说:“但吃过肉糜后,我便都告于你。这样你与我便比任何人都亲近。”
岫儿拖着腮帮子仔细想想:“,她要先去议事,等她回来还得一个时辰,你真的能熬得一个时辰?”
慕云歇眉梢眼角露出些笑,似是觉得他可爱,这么一向来,他的心里更加感慨。他于是说:“我一个时辰后在此等你,记住你与为父的约定。”
岫儿拉了拉他衣袖:“那你一定要来啊。”
慕云歇点点头:“一定。”
他说完便消失了。岫儿四处瞧了瞧,见都没有了他的影子,便思忖他这爹爹和娘亲一样,都喜欢跑去那睡梦灵魂飘来飘去的魂境里面行走,一个想法便能跨出千里去。
不过他自己并不喜欢魂境。在陆上行走,只要化龙便可千里,没来由要将自己和灵魂们藏在一处。
他因背负了一个秘密,总觉得有什么不妥,坐在屋里盯着蜡烛一边看,一边愁思汹涌,月梨做的好吃的都没有吃下多少去。月梨对他说:“小公子胃口不大好,这要让王上知道,恐怕又会责罚你去陪老人家钓鱼。”
岫儿深思熟虑之后,觉得无论如何不能再陪方劳那老爷子钓鱼,因他一钓就是三个时辰,晚上娘亲和列山相不准任何人睡觉,这时候他便得再冰河上面正襟危坐,听他将老头儿们才喜欢听的陈年故事。
“话说当年我身强力壮时,那河里的鱼用鱼叉子一来一个准,冰又算什么,冬日时在我儇国的大泽上,我可支手将鱼叉深下三丈来掏鱼。”
“三丈,那要比房子还高,方长老的叉子那么长吗?”
“在我儇国,任是什么都比别国要高那么一点点……”
岫儿想起这些,便对月梨说:“我全都吃完,但你我这么亲近,我想同你有一个秘密。”说着便将想让娘亲再做烤鱼的话说出来,月梨听来,只是他年纪小,黏着母亲,便笑一笑应承下来。
等到阿戎回来,月梨便牵着岫儿一起站到她面前去,由她开口说:“这孩子什么也不肯吃,偏说久未尝到您亲手煮的烤鱼,您看他这小脸儿也哭得通红……”
岫儿方才用手指头使劲摩挲过脸颊,显得是通红通红。阿戎嗯一声,便走去厨房里拿起冻着的三条小鱼,刮刮外鳞片去了内脏,剃掉一整个鱼骨后给他细心烤了,叫月梨给他端过去。
等娘亲回来便花掉一个时辰,娘亲又烤了半个时辰,这样下来也有一个半时辰了。岫儿内心焦急,等着捧了这三条鱼去见他爹爹。待看到了鱼,他便端起来便往外跑,等到阿戎从厨房收拾了出来时,他早已经没了影,问月梨,月梨也不知道了。
——
岫儿端着鱼走到约定好的老树下面,这次却没见着亲生爹爹。只见到一个同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女孩,穿着丑陋,头发凌乱,凑近了瞧时,面色与娘亲一样严肃,丝毫不带点活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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