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岫儿就没什么好哭的。”
重樨笑一声:“亚父若是离去了,你会哭吗?”
岫儿想了想,问:“亚父,别人都叫父亲叫爹爹,别人都说这个亚是第二个的意思,为什么说,你是我的第二个爹爹?”
重樨想了想:“你的生父……”
“他也离开了吗?是不是因为他离开了,所以娘亲时常脸上没有笑容?娘亲没在岫儿面前哭过,是不是像下面的人一样,都哭尽了,眼睛里挤不出水儿了,所以才这么安静?”
重樨:“……”
重樨在心里想,他也是甚少见到阿戎笑的。有了孩儿之后,她的心里依然悬着。她还有檎儿没找到,但她究竟是因为檎儿,是因为慕云歇,还是因为她天上就从来都不会大悲大喜,不会开怀大笑,因此才总是这么沉默的?
说起来……三年前的慕云歇总是在周遭隐藏之处,或是魂境之中观察着她的举动。在有了岫儿与檎儿后,他便不可能放着孩子不去看,但也的确是三年不曾闻到一丁点儿他的气息了。
龙之间有着血脉的契约,若慕云歇将死,他能感受到。而现如今这血脉上并无动静,他便知道这慕云歇只是躲藏得深了。
阿戎在下面抬头望去,岫儿正巧看到了,便大声叫:“娘亲,我在这里!”
仿佛是血肉的关系,阿戎能听得出来。她朝着云上一笑,但却忽然间望见旁边的云颜色变了。
只那么一瞬间,阿戎总觉得是错觉,觉得那厚重的白云中掩藏着一个白色的影子。
岫儿从上面化龙奔下来,白影落在阿戎身前化为三岁的孩童,阿戎这才打消了方才的疑虑。她将岫儿抱起来,在额头上吻了吻,随后问他:“你同亚父又去说什么悄悄话?”
岫儿瞪着懵懂的眼睛望过来,有些委屈的神色,嘴巴向两边扁了扁,想了半天认真地说:“娘亲,我的亲生爹爹是不是离开了?”
“他不会离开,他可能在某处过得快活吧。”阿戎捏了捏他的鼻头,随意说。
“娘亲,你别骗我了,如果亲生爹爹还活着,怎么会不来陪岫儿呢?娘亲又怎么会总是不开心呢?”
阿戎将他放下来,牵着他肉肉的小手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道:“活着的人也有许多事情要做,就比如你的亲生爹爹,他有别的要紧的事,所以就不能来看你。”
“娘亲,你还没说为什么你总是不开心呢?”
阿戎揉揉他后脑垂下的头发,随后看向远方,眼睛里有些空洞:“这个……娘亲也不知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性子就淡了,大概从小就是如此吧……也记得不太清楚了。“
重樨走下来,见她面上有些迷茫的情绪,便问“你这是怎么了?”
阿戎说:“我一个人想一想……”
“那我将岫儿带回去。”
“不必了,让他陪我一会儿罢。”说罢她便向着冻草坡下的那刻大树走过去。
岫儿蹦跳地跟着,回头看见亚父走远了,便又上前去追阿戎。但是没追出去几步,忽然发觉身旁立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身着发亮的玉色的锦衣,低头朝他微微咧了咧唇。
岫儿瞪着眼睛望了他一会儿,也不晓得这是谁,也不晓得应该打什么招呼。
男人嘴角一动凑近了他,浑厚的声音说:“竟不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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