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什么气?不过是个虚拟空间罢了,再好的条件和待遇,都是虚的。”左非梦毫不变色地教育着她。
“说得没错。整个竞技场里没有几样东西是实实在在的,就连美女,也不是什么真美女。对我来说,实在的东西只有钱。”
而风行战队的好就在于,整个竞技场中没有任何一个战队可以像它一样,将所有可以赚钱的方面发觉到了极致,这些方面通通围绕着队内职业选手这个中心,不论是选手周边,还是以加入战队为诱饵的昂贵培训,或者以著名选手为噱头的公开课,都是从现实社会中的偶像经济中学来的。对于战队的职业选手来说,他们的工资将得到正反馈,而这种偶像经济想要开始,首先需要的就是重量级的资金。
氪不改非命说:“z神,你答应给我的钱确实不少,但是四年后,风行给我的钱会更多,它是在滚雪球的,到时候也许还会有其他的新收入来源。风行本身就是用钱堆起来的摇钱树,如果你想挖我,首先你需要有具流火的背景,将你的战队发展成第二个风行才行。这是你唯一能吸引我的方式。”
左非梦张了张口,却被李想按住了手,用眼神告诉她:冷静,先什么都不要说。左非梦便真的什么都不说。
氪不改非命笑笑:“z神,我很喜欢你,因为和你说话不能用拐弯抹角的方式,我自己都变痛快了。”也许是出于这样的好感,他稍作离开,给李想和左非梦一个交流的机会。
李想尴尬地看着左非梦,顿觉自己的小短手还按在人家修长的长手上面,于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挪开。左非梦突然将手翻过来,手心相贴后轻而易举地握住她,“先别走。”
她看起来陷入了迷茫,顿了顿,相当客观地说:“我可能没有能力拉拢到他。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一次严肃的谈判中成功过。即便记住了微表情代表的意义,看懂了别人的好恶,也一样做不到。”
尽管是一味地否定自己,她听起来也并不算难过,就好像班主任给任何一个中等生做出的评语一样客观而冷情。李想用力攥攥她的手,“你是一定要拉拢到他吗?”
左非梦想了想,“并不是,世上没什么事是一定要有怎样的结果的。但我分析过与他水平相当的所有选手,只有他是只朝钱看的。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是最简单的问题,如果连他都无法挖到,其他已有战队的选手就更不可能。”
“那么……我来试试。”
左非梦神色一动,“从你之前说的话里我听出,你不喜欢他。”
李想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低头说:“也不能说不喜欢……好吧,我确实不是很喜欢他。但是我完全相信你的判断。”
再抬起头时,已经是氪不改非命回来的时候,左非梦放开了她的手,但也许是方才攥得太用力,李想手上被她覆盖过的地方仍然带有着微妙的皮肤记忆。左非梦没有再死盯着她看,但是双目炯炯,脸上带着点有温度的笑容。
氪不改非命进入了看戏状态,“抓紧,我在等待你们的下一轮进攻。”
李想知道左非梦已经完全将场子让给了自己,但她其实在为自己脑子里的想法而左右为难。氪不改非命说唯一能吸引他的是钱,这话可真可假。如果是假的,只要李想能找到比钱还能吸引他的要素即可,这要素可能是他隐瞒的,也可能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
但是,就算是假的,如此短暂的交流时间,也不足以让李想看出那个要素是什么。如果不用吸引点来钓他,也可以用另外一种方法。
李想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她不能确定如果用了她所想的方法,左非梦对她的印象会如何变化。但此时,她只能不顾一切地尽力。
“你没想过,如果有一天,你开女性小号混进银月战队欺骗所有人的事情被曝光后,会有什么下场吗?”
李想刚说完马上就后悔了。因为氪不改非命的目光变得冰冷,甚至有些许嘲讽。
用他人的秘密做威胁,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更别说,这秘密本来就是人家和左非梦之间的担保项,李想这一招是急得下错了。
氪不改非命翘起腿,“z神,我不想谈了。”
“等等。”李想按住了即将起身的左非梦,却不敢看她的脸色,“你最初来到竞技场是因为什么?”
“钱。”氪不改非命皱了皱眉。
“你是六年前来到竞技场的,初来乍到就直接加入了风行,成为新人学员,当时风行的收费已经很高昂。那时我来过风行大厦,对它打出的一句广告印象深刻,它说:我们专门培养还未发芽的妄想大师。我想,你最开始并没那么在乎钱,只是单纯地想成为大师。z神看中的人都是她认为有潜力成为大师的,呃,除了我。所以,这一点也不能吸引你吗?”
空气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氪不改非命第一次认真地打量着这个著名的没落选手,不少人都知道他的经历,了解他的性格,可是从没有人将两点结合起来质疑过。他印象里的鸦,尽管擅于分析别人,却不擅于将自己分析的内容直言不讳地说出来,第一次听到她的分析过程,不得不说还是挺唬人的。
李想被看得浑身发毛,安静的空气是尴尬症患者的大忌。既然氪不改非命死盯着她,左非梦死盯着氪不改非命,那么她决定盯着左非梦。
“那又怎么样?人总是要变的。”氪不改非命换上了笑嘻嘻的混混脸。
李想和左非梦登出后,氪不改非命继续在茶馆里坐了一段时间。然而因为心情复杂,连调戏美女服务员都不是那么带劲儿。
“您好。那位客人让我将这个纸条交给您。”服务员突然找上来,将一个叠得四四方方的小纸条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
纸条里面写着:是的,竞技场里没有几样东西是实实在在的,包括大师的位置。
写下这略显潦草字迹的是个女人,氪不改非命抬头的时候,她刚好风度翩翩地走出茶馆的门,给他留下一个如画般的侧脸。那人是interexciting,不知道偷听了多久。
氪不改非命的混混笑容冻在脸上,即可登出了系统。手机就放在他的身边,他鬼使神差地翻找起通讯录,一直到“j”部,“江总监”的电话被记录在这里已有六年。
李想的话令他想起了六年前最初的自己,他来到竞技场的最初目的确实只是为了成为大师,而在这个目的背后驱动一切的,只是这一个从未拨出过的电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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