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就失败了吗?”田思言坐在厨房前面问,眼睛却是盯着烤箱的。还有两分钟,她会取出热腾腾的蛋糕坯,再开始做冰淇淋奶油。
“是的吧……我也不知道z神是怎么打算的。”李想若有所地说着。
说她完全不知道左非梦的打算,那就太冤枉人家左非梦了。告别氪不改非命的时候,左非梦神色如常地对她说过,她不会放弃,所以这还不能算是失败。关于这次阶段性失败,左非梦的理性大脑进行了理性的因果分析,李想的那句威胁只不过是促使对方停止交谈的原因,继续交谈下去,也并不会有成功的结果,因此这不是李想的错。
当时距离去医院照顾李刚还有一段时间,李想和左非梦同时摘下脑电波模拟器,手肘结结实实地撞在一起。李想哎哟一声,才想起来她们是并排躺在床上的,只不过,现在两人间的距离莫名其妙地比进入系统的时候近了些许,也许有人梦中不老实。
在日常生活中,人们的脑力发挥到最大程度,也不过利用了不到百分之二十的机能。然而在脑电波模拟器的帮助下,在竞技场中的活动似的人们将脑力的利用发挥到百分十三十到三十五,正因如此,竞技场的虚拟世界才会如此丰富而完善。
这是科技为人们带来的自觉进化,但对身体其他部分的精力占用也是相当霸道的。就像人们做梦的时候身体有可能不受控制一样,不少人的身体器官会自发抵抗大脑对精力的掠夺,从而乱动,甚至梦游。
左非梦:“看来你睡觉的时候会平移?”
“我超老实的!是你在平移吧!”李想觉得这人贼喊抓贼,可气得很。
她鲤鱼打挺一般坐了起来,回头发现左非梦懒懒地躺着望着自己。她当时就脸红了,因为那目光表达着十分直白的探索意味,像是想要将她剥得□□裸,再放在显微镜下仔细研究一番。李想抓抓脑袋想了个话题,她对于用*威胁氪不改非命的事道歉了,说自己只是口不择言,希望z神不要介意。
左非梦枕着自己的胳膊说:“我没有介意,反正你心口不一也不是第一次了,说了也不会真的去做。不如说,这正是你可爱的地方。”
“可是,你是不是不喜欢这种不够光明正大的交易方式?”
左非梦奇怪地问:“你为什么会有这种误解?我明明是个结果主义者。”
田思言听着李想的回忆,托着她可爱的腮帮子分析道:“她大概,是本能里学不会说谎的那种人呢。”
李想回忆了一下,确实,当左非梦不愿意说的时候,就会简单粗暴地闭上嘴,加上一脸吃了翔的表情。也许她其实很想随便编个谎?只是生理或心理障碍使她很难做到?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如此智慧强大却笨拙。
“所以这些天来,你们就完全没再理那个什么氪金咯?”
田思言小小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将一大块蛋糕坯端出来,淡奶和新鲜鸡蛋的香味充盈了整间屋子,金灿灿的作品吸引了田思言所有的注意力,她的问话只不过是不过脑子的习惯性回应。李想羡慕着这个全身心投入在自己热爱的事物上的姑娘,不禁思考起来:我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呢?依然是追随着z神,被她推着拉着走?会不会用光了存款?会不会对不再神秘的z神失去了信任?或是让她失望、被她丢弃掉了呢?
距离那一天已经过去了一周,李想从左非梦那里拿来的书太枯燥,第一本《社会契约论》她硬着头皮看了一半,每次都以昏昏入睡而告终。深入了解倒不是左非梦的目的,只要李想可以用书里的东西来唬人而不被人唬住其实就够了。
每天早上,李想起床没多久,便走到客厅里去漫无目的地走,左非梦下楼跑步的脚步声会在那个时刻准时响起,听到了那个轻快而有节奏感的脚步声,李想才算是开始了新的一天。她会准备好咖啡和书,查一查手机上的理财产品今日收益情况,然后安心地继续。
她的存款本金有二十多万,是多年在战队中打拼的工资,刨去学费生活费和父亲的一些债务所剩下的。这对于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来说不算少,但如果加一个无业的前缀,就不得不担惊受怕起来。李想一边虔诚地相信着左非梦对她的信任,一边心虚地算计着自己的生计,这样的生活总是禁不起细细琢磨。
每天左非梦最后一次跑过李想房间窗子下面的小路的时候,李想都可以刚好看到她,不多时,浴室的下水管就会传来哗哗的水声。左非梦洗过澡,会用ascii码的方式敲打下水管,李想必然会在自家浴室里接收到。重音表示1,轻音表示0,“00000101”查询符号符表示呼唤。此时李想会用ascii码来回应,“00000110”肯定应答表示“好”,或者用“00010101”否定应答表示“知道了,你等等”。
李想有时会担心,被这跟下水管道联系起来的整整一排人家,会不会每天早上一有时间就守在浴室,围观她们的对话,或者更有甚者,也许哪天会有人调皮地敲敲打打来打扰她们。但至少现在,她们公然占用公共设施进行私人交谈的行为,似乎还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注意。
啊,除了田思言。她不去红领巾上班的时候,就会用关爱智障一般的眼神望着李想说:“你们为什么不用手机联系呢?”
“啊?”李想一转头就会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表情。她后知后觉地发现,田思言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到位——放下手机敲水管,何必多此一举呢?但是如此有槽点的事情她居然到现在才意识到,而镜子里的自己竟然也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再次证明:z神有毒。
“想想,你每天去她那里做什么呢?”田思言将蛋糕坯子切成一半,一半留下来自己吃,另一半切成四份准备做样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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