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一阵急促又刺耳的剑鸣声在停滞的空气中卷起了一股气流直冲着后背心而来,连渃感觉到了那是来自杀手的剑气,可她的左腹被齐小白所持的匕首刺中了,但她不能让齐小白将匕首抽出,因此她的左手一直死死地握紧了齐小白持械的手,右手则牢牢的抱住齐小白的身子,她不敢也不能放手,她知道,一旦松了手,齐小白便可能攻击其他人,那样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腹部都被捅了,后背再被捅一剑又何妨。”连渃一咬牙,选择不躲不避的她弓着的身子倏地挺直,整个人挡在齐小白面前准备迎接身后袭来的那一剑。
连渃放弃了,可她的影卫花溟却没有,见剑势来袭,她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剑尔后迎了上去,锵,两剑互抵,两股刚猛的剑气碰撞无形地搅乱了周遭的空气。
“花溟,你还不退下,你不是我的对手。”姜离合以命令的语气开口。
“你对花溟的主人们动手,作为影卫如果袖手旁观那就太失职了。”花溟毫不退让与畏惧。
“一切可能给君上造成危险的东西,我都必须第一时间清除掉,彻底的清除掉。”姜离合凝着花溟的目光犀利如鹰隼,“即使同作为姜氏一族,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那花溟就请前辈赐教了。”作为后辈,花溟的气势一点都不输姜离合,并在话音散尽前率先抽剑发起了攻势。
铿铿锵锵,各为其主的两位同出自姜氏一族的顶尖刺客就这样在齐褚与众将士面前展开了一场荡气回肠的对决。
不过剑客之间的较量对归宿在战场的将士们没有特别大的吸引力,他们像齐褚一样,视线齐刷刷地投到了行为举止怪异的连渃与齐小白身上。
“发生什么事了吗?”齐褚好奇地踱步而来。
“君上,莫要靠近,有危险。”打斗中,姜离合还不断分神提醒齐褚,“等离合解决了花溟再陪君上一道过去。”
“这么严重?”齐褚驻足,习惯性摸摸胡子的他余光稍稍瞥了一眼打斗中的二人,姜离合虽占了上风可要解决还需要时间,他可等不及了,“离合呀,你自己悠着点,寡人还是自己先过去看上一看吧。”
“阿渃,你们到底在干什么?”眼见齐褚就要过来了,连渃和齐小白依旧保持着那暧昧又奇怪的姿势,连澄那叫一个担心呀,于是他蹬蹬蹬的几步跨下台阶来到连渃身旁试图在齐褚插手前了解事情的真相。
“你、你们……”可当连澄靠近一看,他才发现事情发展的态势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因为自己的妹妹居然被自己未来妹夫捅了一刀,几寸长的匕刃几乎完全没入了腹部,鲜血染满了两只手以及二人相贴的衣衫。
“哥哥,你去告诉君上,小白犯了癔症我正在为他诊治。”中刀失血的连渃面色煞白地望着连澄,以恳求的语气说道:“最好能让君上不要过来,我不想他看见这一幕而误会小白做出了什么犯上之举。”
“可阿渃你的伤……”连澄满眼满心都是连渃的伤。<div id="ad_250_left">
“身为医侍,伤在我身,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别担心我,重要的是君上,快!”
平日里处事不惊的连澄此刻也被眼前的景象弄得心惶惶,他不懂癔症是什么,也不明白齐小白为什么会患上这种病症,但他看得出此刻的齐小白已经完全不是平常的齐小白了,他的眼神、表情、浑身散发出的气息全部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更加知道,自己妹妹为什么会如何着急与紧张,所以不管他们发生了什么,当务之急他能做的必须做的就是稳住齐褚。
“君上,请切勿靠近,公子小白癔症犯了,臣妹正在设法为其诊治。”在齐褚靠近前,连澄单膝跪到他面前汇报起了情况。
“癔症?”
“是呀,公子小白从小长在宫廷从未来过军营,此番作为监军前来的他对战争的残酷与血腥一时适应不了,这几战死伤者都比较多,因此目睹全过程的公子小白心理受到了不小创伤,这就患上了癔症。”在医侍妹妹耳濡目染下,连澄编谎话也编得挺逼真。
“是吗?”齐褚将信将疑,摸着胡子的他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那时候的那种情景他都见过了,还怕这些?”
“那时候?”这嘀咕却被连澄听见了。
“没什么。”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齐褚即刻转移视线,“可是寡人闻到了血的气味,呀,那不是血吗?”一直紧盯二人的他终于在连渃的脚边看到了一小滴红色的东西,于是,找到正当理由的他赶紧绕开连澄就往二人那去。
见连澄没挡住齐褚,连渃的眼珠子飞快地在眼眶里乱转,转着转着她锁定了刚跳完巫之舞正往回来的空青,“空青,我怀里揣有银针,快取出一根封住小白的风府穴。”
听到连渃的叫唤,空青加快了步子,当来到二人身边时,眼前的一幕让她傻了眼,那空泛的大眼睁得老大,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别愣着,快点照我的话去做。”连渃急了,低沉狂躁的嗓音听起来就像要杀人。
闻言,空青身子一颤,动作也跟了上来,她迅速伸手往连渃怀里掏。
“快点,我就要压制不住小白了。”失了理智与意识的齐小白一直未放弃挣扎,可无奈抵不过生死关头将身体里全部力道都使出来的连渃。
嚓,银晃晃的银针从空青指尖刺出准确地扎到了齐小白的风府穴上,哗,针一扎入,齐小白的身体就瘫软下来向后倒去。
“呼——”当看见齐小白闭上眼安稳地倒进了空青的怀中,连渃绷紧的身子也一下子松垮了下来,背再次弓起来时,插进腹部的匕首也被她拔出并迅速塞进了怀里。
“看,果然是血。”齐褚顺着地上滴落的点点血迹找到了流血者连渃,“连医侍,这血是你的?”
“是。”
“刚才你和三弟在干什么呢?为什么会有血迹。”确实血迹是连渃的,齐褚的目光开始在她身上搜寻了起来。
“小白癔症犯了,我刚才再为他诊治。”连渃身穿黛紫色深衣,匕首又是从系腰的宽腰带处捅入的,所以她将手缩进宽大的袖子中并以叉腰的姿势紧按出血口以做掩饰,所以如果不令其拿开手旁人基本无法察觉。
“那血呢?”齐褚的关注点偏偏定在了这上头。
“嗯、嗯……”被问及的连渃抿抿嘴并羞赧地低下头,“回君上,就是女人……每个月的……信事……”
“信事?”连渃觉得不好意思,齐褚可却觉得有意思极了,“那你怎么脸色、唇色都煞白?这模样寡人看着怎么像……”
“脾虚气血虚的缘故。”连渃镇定自若地接口。
“是吗?”
“君上若不信,就派人将我剥光了来检查好了。”连渃挺直腰杆大大方方地让齐褚打量,“喏,女巫祝也会医术,君上不妨让她来。”
“啧。”齐褚拧拧眉,他最讨厌按照别人的意思行事,所以他没有接受连渃的提议反而将视线移至昏迷在空青怀中的齐小白身上,“三弟身上又怎么会有血呢?”
连渃忘了,一身白衣的齐小白身上也染上了自己的血,那是怎么遮掩都遮掩不住的,“解释,解释,解释,快想……”她拼命地咽着口水,思索着对策。
“为什么呢?”齐褚一脸奸笑地回望连渃,那笑意仿佛在说,你掩饰的很好,但齐小白看你怎么为他掩饰,待寡人揭穿你们的把戏之后,就有你们受的了。
“那……是……因……为……”连渃音调拖得很长,语速放得很缓。
“因为什么?”齐褚追问。
“那是因为空青跳巫之舞的时候受伤了。”千钧一发之际,连渃指着将手伸到半空的空青说道:“君上,你看,她的手掌在流血呢,小白身上的血一定是被她接住时不小心沾上身的。”
闻声,齐褚迅速回头,只见空青半跪于地,左手扶着枕躺在她腿上昏迷不醒的齐小白,右手则高高举起,掌心处确实有一道很深的刀痕,没记错的话,刚才的巫之舞,她的确以刀为辅且是左手握刀,所以右手在舞中被无意割伤是很合乎情理的。
“哼!”俄而思忖,齐褚的面色随即冷却了下来,“离合,打了这么久还没解决你的后辈,想丢寡人的脸丢到什么时候?”他将这口不顺的气发泄到了自己的影卫身上。
那头,斗得天昏地暗险些就能获胜的姜离合听到主人之令后只得不甘的罢手,也幸得他及时收手,不然满身伤的花溟估计真的要去见阎王了。
“呼哈——呼哈——”侥幸捡回一命的花溟单膝跪地、长剑插地才勉强支撑住了欲倒的身体,望着毫发无损抽身离去的姜离合的背影,她相当不甘地啐了一口血,虽然同出一门,虽然年纪相差并不太大,但实力却差得十万八千里,再未与姜离合对战前,她自认自己是一名合格且优秀的剑客,但在面对刚在那个男人时,她的所有招数竟都失了效,尤其当眼睁睁看着并感受着他的剑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伤痕后,她那些一直积累起来的自信也在这道道剑痕当中被瓦解殆尽。
“不行,还要继续修炼,还要更加努力,更加、更加……”花溟暗暗在心中发誓。
“既然纪侯已死,既然三弟抱恙,那么大家都各自回去休息吧。”被突发事件搞得心情糟糕的齐褚相当不悦地甩了甩袖,“七日之后,整合好大军,寡人要回齐。”
“恭送君上。”众人行礼目送齐褚离去。
“阿渃,你怎么样?”送走齐褚,连澄赶忙来到连渃身旁扶起因行礼而起不来身的她,“你这伤不能再拖了,来,为兄抱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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