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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囹中遇(下)

朝食时间,范丞准点来送饭,齐无知只对他说了一个名字。而等到哺食时间,送饭之人就换了一位,那人一来,齐无知就命其放下了卷帘,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卷帘才被收了起来。

待离去时,连渃特意观察了下那人,他相貌、身材都不出众,可一双眼倒是极亮,走起路来的步伐亦挺拔有力,一看就是习武之人,所以她猜测这人就该是齐无知在外面的眼睛。

“他是这里的掌囚。”连渃的一举一动齐无知都看在眼里,“过几日,你要的东西就会送来。”

“好啊。”连渃只是点点头并未多问。

“在此之前,我们再来谈一笔交易如何?”连渃的知分寸让齐无知很是满意,他想着也是时候该进入正题了。

连渃迎上齐无知的目光,“关于假寐的吗?”

“是。”

“哎呀……”连渃把玩着银针唉声叹气了起来,“不知道是谁说过,机会只有一次的呢!”

“你我各一次就当扯平。”

“行。”连渃不是斤斤计较之人,这次她主动提出了条件,“告诉我三年前小白的事,我就给你假寐。”

“你要先给我假,然后等你出去之后,你再拿着寐去我指定的地方换取我写有齐小白之事的竹简,如何?”齐无知则提出了自己的方案。

“谁知道你写的是真是假。”

“我冒得风险可比你大得多。

连渃瞅着表情严肃的齐无知,服下假若没有及时服下寐,那可就真的死了,这么一想,齐无知当真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在做交换呢。

思及此,连渃也打消了顾虑,“指定的地方在哪里?”

齐无知坐着轮椅来到栅栏旁对连渃招招手,待连渃过去之后,他便对着贴在栅栏旁的连渃的耳朵轻声说了几个字。

“假,拿来。”连渃还在回味那几个字,齐无知又将手伸到了她面前。

“等着。”连渃双手伸到脑袋上去解束发的玉冠,戴冠男装打扮一来是为方便,二是可以将药丸藏匿在玉冠之中。

齐无知点点头,“原来如此。”

然,玉冠取下,失了束缚的青丝散落了一肩头,此刻的连渃正低着头垂着眼抠镶嵌在玉冠上的宝石,秀眉微蹙、不点而红的唇轻蠕,这一低头万般风情绕。

“女子多在意容止,而你却……”

“太医署那群冥顽不灵的老顽固永远看不起女人,宁死也不要打扮得漂亮让他们白看。”连渃轻咬下唇。

“素袖也曾经抱怨过呢。”

连渃睨了齐无知一眼,“你跟我师父是什么关系?”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其实对你们是什么关系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你每每开口‘素袖素袖、你师父你师父’的叫,让我有那么一点不爽罢了。”素袖虽是自己的师父,也就比自己大十岁,而这齐无知二十五六,但八面玲珑的他对各个年龄层的女人都通吃的传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最重要的是她师父竟将她的事全部透漏给了他,二人关系可见绝非寻常。

“我和素……”

“给你。”连渃将一颗绿色的药丸递到齐无知面前,“这是假,这颗则是寐。”同时她另一手也捏着一颗黑色的药丸。

知连渃无心素袖之事,齐无知也不再多言,他默默接过假藏匿于身,而寐则被连渃再次塞进了玉冠之中。

“这桩交易到此告一段落,接下来就轮到你的腿疾了。”束好头发的连渃,她的心与手都开始痒痒起来了。

数日之后,那个被齐无知以“掌囚”代称的男人再次来到了深室,他带来了连渃点名要的所有东西并打开了两扇门让她进入到了天字一号房。

于是在那个男人的监督与旁观之下,连渃开始给齐无知治疗他的腿疾。

治疗的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齐无知的腿疾稍见好转,但欣喜之余的连渃忽又想起了一些事。

“来这里这么久,我只见到了范丞与那个掌囚,这是为什么?”连渃想,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一点关于齐小白的消息都没有,更重要的是,齐小白居然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这对她来说,简直是无法忍受的事情。

“按理说深室除了司圜之外,谁都不能进的,当然外面的人来探视,那更是不可能的事。”齐无知解释道:“至于他,你就当是个例外吧!”

那个“他”所指的就是正笔直立在门外紧盯他们的被代称为“掌囚”的男人。

“人家也想要例外。”连渃怨妇似的瞪着那个男人,她好想齐小白,想到恨不得那个男人能立刻变成齐小白的样子。

“你想他了?”齐无知一眼就看穿了连渃的心思,“你也不用太怨念,我想你应该在这里呆不久。”

“是吗?”

“你因牵涉周王姬一案而进来,可这一个多月时间内,也没见有人来提审你呀。试想如果是要犯,不可能是这个待遇,对吧!”

“嗯。”连渃觉得齐无知说得有理。

“不过,也不排除出现最糟糕的可能了。”

“最糟糕?”

“你被遗忘了。”

“什么?”气愤的连渃手中力道失了分寸,一针扎下去,扎得趴在床榻的齐无知痛得身子弹了几弹。

“别、别、激、动——”齐无知望着自己的小腿,那扎下去的银针周围似乎还裹着血滴,他心疼地抽了几口气,“你手中可把着人命呢,请慎重、慎重!”

“慎重?”连渃咬牙切齿道:“被遗忘了,我就要一辈子待在这个鬼地方天天给你扎针、按摩、治腿,这种生活叫我如何受得了。”说完,又是一针下去。

“啊——”

“呼,这种叫声才悦耳。”听到齐无知的惨叫声,连渃的心情莫名开始好转。

“你……太过分了。”这回轮到齐无知咬牙切齿了。

连渃冷哼一声,“过分你也要受着,谁叫你是病患我是医者。”

眼见又一针要下来,不妙的糟糕感充满了齐无知的胸腔,一种名为“放弃”的念头在他脑中迅速生根发芽。

“我……”

哒哒哒,就在齐无知欲开口之际,石道上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没过一会儿,范丞腆着肚子急急跑了过来,“禀告公孙无知大人、连医侍,太医署的太医令大人来了说是有君令给连医侍,这已经到深室门口了,你看这……”说这话时,他的目光是停留在“掌囚”身上的。

看范丞焦躁的模样以及瞧男人的眼神,连渃知道,这个男人进来这里是有违法规的,再加上他们两个的行为,这要是被发现,麻烦就大了。

可齐无知依旧一脸的淡定,他一边翻身一边下令道:“范司圜送连医侍回房,然后再挑一间不起眼的房让他进去呆着。” 8☆miào8☆(.*)gé8☆.$.

“诶,好!”

有了齐无知的主意,范丞便速速去照办,等太医署的太医令来到深室时,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和谐与正常。

“连医侍,好久不见了。”一胡子头发皆发白的瘦老头拄着拐杖捋胡子隔着栅栏与连渃打招呼。

“参见太医令。”太医令是太医署的最高官,表面看起来是个和蔼无杀伤力的慈祥老人,可暗地里不仅看不起身为女人的连渃,更时常给她出难题刁难于她。

“今日得见,知连医侍一切安好,老朽这揪着的心也就好放下了。”老头语重心长地开口:“这一月你不在,太医署的众人都很是担心与想念你呢,对了,还有镜花水月坊的一干人等都盼着你回去呢,所以啊……嗯……”

“多谢大家关心。不知太医令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暗自讽刺的话连渃可不想再多听了,于是趁着他换气的功夫,她赶紧转移话题。

“哦,今日老朽是来传达君上口谕的。”老头双手撑在拐杖之上,慢悠悠地挺直腰背而后又慢悠悠地开口道:“我齐国大军已在齐纪边境集结,不日将兴兵伐纪,今,仅派遣医侍连渃代表太医署前往前线为军医,限三日内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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