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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囹中遇(上)

许多人总是喜欢趁夜干坏事,连渃几次遇上坏事也是在大夜晚的,比如上上次偷窥、比如上次砍头,再比如这次。

被捕前,小白府邸已经开始传菜用膳了,齐小白坐正位,连渃在侧,二人就像夫妻一样同案吃饭,此等享受与花痴的好机会可是连渃一日当中最期待的事,所以她吃得极慢极慢,慢到被捕才只吃了那么几小口。

咕咕咕,在去囹圄的路途中,连渃听到自己肚皮发出的抗议声越来越响,尽管临走时齐小白对她说,“阿渃别怕,我一定会尽快救你出来的。”的定心话,但她饿瘪了的肚皮可找谁去拯救啊。

“早知道就吃饱了再来。”连渃为自己吃饭时间却不干吃饭的活儿而感到悔恨无比,但转念一想,就算是去囹圄那里也应该有饭吃的吧,不然那么多囚犯不都得饿死呀,为了这,囹圄在她心中的好感度竟飙升了好几个层次。

而幸运的是,临淄的囹圄并没有建在城外或者偏僻之地,它只与王宫隔了几条街,因此到那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市朝与囹圄历来是百姓口中的不祥之地,可即将被关进囹圄的连渃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填饱肚子。以前总听说穷到无亲无地无房无粮的人的唯一出路就是去犯除了死罪以外的罪,她当初还想不明白其中的深意,但今个儿她算是懂了,进了囹圄就有免费住所与免费食物,比露宿街头当乞丐强呀。

“嘿嘿,穷人也有穷人的智慧与办法啊。”连渃突然有些敬佩想出那注意的人了,“就是不知道囹圄之中的饭食合不合我的胃口呢。”

“啊、啊——”

“饶命呀,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幻想着饭食的连渃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踏进了囹圄的势力范围之内,耳边频频传来惨叫声、求饶声、抽打声以及烙铁烫东西的滋滋声。

猛地回神,数丈见方的囚场就那样堂而皇之地闯进了连渃的视线之中,场中架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其中大部分刑具上还都有人,那些破衣烂衫、披头散发、血肉模糊到分不清面目的犯人被挂、被绑、被倒掉在上面任由皮鞭抽、烙铁烫,还有不知是什么的刑具轮番上阵伺候着,那场面简直惨不忍睹,简直令人发指。

“呕——”只匆匆扫了一眼,连渃的食欲就被彻底毁了,空空的胃中酸水一个劲地往上翻,难受至极。

捂着肚子干呕了几番之后,她又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饭吃不成事小,要是也给她用眼前所见之刑,那根本就好直接去阎王爷那报道了。

“周王姬,你以生命的代价去控诉齐褚的决心与勇气,我很是佩服,我也承认你是烈女你是勇士,但我真的不想陪你上路呀。”暗自悔恨了几遭的连渃哭丧着脸询问押解她来的士兵,“那、那、那什么……不会也给我用、用刑吧?”

“我们只负责将你押解至此,交接完之后,你的事就都归这的司圜或掌囚管了。”士兵指指前方。

顺着士兵所指之处望去,只见一个肚子滚圆的矮胖中年男人在一队士兵的簇拥下,迈着大步摸着小胡子东张西望地从刑场中央走了过来。<div id="ad_250_left">

“犯人既已带到,你们可以走了。”来到连渃跟前,男人只用一句话就爽快利落地完成了交接工作。

移交完犯人,押送的士兵也迅速地离了去,被独自留下的连渃顾不上发呆与害怕,她的目光有目的性地落到了中年男人身上,四目相接,中年男人也正在打量她。

“你们,会对我用刑吗?”连渃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这些都是徒人城的重刑犯,骨头硬得很,不用刑就是不招供。”中年男人似乎一眼就看穿了连渃的心思,“而你不同,你出身世袭上大夫世家且官居要职,按照律法,你仍然可以享受特权。”

好出身又从小与权贵们打交道的连渃对“特权”二字所象征的意义实在深有体会。因此,她也像吃了颗定心丸似的开口问道:“都有什么特权?”

“我们这分深室、石室与徒人城三个等级,前者专门关押王室成员与高级官员,中者则关押普通官员与名贾,其余的就只能去最次的徒人城了。”简洁明了地解释完,中年男人便直奔主题,“根据拘令中对你身份的描述,这是入深室也可以,入石室好像也行!”

说话期间,中年男人豆大的小眼睛一直朝连渃眨着,模棱两可的选项以及眼神,无疑是一种暗示与信号。

在这个圈子混,连渃自然读得懂其中的含义,而且这一举也让她压在心头的大石彻底落了地,二话不说,她就迅速地将浑身上下摸了个遍,可摸完她忽觉不妙,这次因出来的太急她随身根本没有带钱财。

“咳咳,我现在身上没钱,能先欠着吗?”这话,连渃说得着实没有底气。

一听连渃没钱,中年男人脸立刻就变了,他嫌弃地撇撇嘴道:“那就只能去石室了。”

“慢着。”没底气不代表着没办法,连渃脑子一转,道:“我此刻是身无分文,但我可以送你一次免费上门看诊的机会,你家族中的任何一人都可以,而且即便你将这个机会拿出去做人情甚至是高价转让,我也一样承认,如何?”

在镜花水月坊挂牌看诊,每日都有不少全国各地、他国患病的权贵之人纷纷携重金而来,只为求她一诊,除了极少数怪病,其余出得起高价的不管是小病还是疑难杂症,她全部治愈了,因此,她对自己的医术可是有相当的自信。所有她确信,这个“机会”对于眼前这个男人而言一定也具有不小的吸引力。

“妙手回春、千金难求,能得到美名远播的连医侍的看诊机会,鄙人真是三生有幸。”中年男人翻脸比翻竹简还快,换上一脸谄媚表情的他飞快从怀里掏出竹简与墨笔来,“那什么,连医侍,咱口说无凭,还是立个字据为好吧!”完了,他用舌头舔了舔墨笔便在竹简上写起了字。

写完连渃嫌弃地瞄了一眼,竹简上的字像鬼画符一样,看不清到底写的是什么,不过也无关紧要,反正以后要不要承认这东西还得看自己心情,于是她大胆干脆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多谢连医侍!”得了字据犹如得了宝贝一般的中年男人边收好竹简边点头哈腰奉承道:“鄙人是这的司圜,姓范名丞,以后连医侍有任何吩咐都可以找鄙人。”

“我来之前没吃饱,待会儿你给我送点饭菜来。”司圜是掌管囹圄的最高官,所以与之签了字据的连渃自当有啥要求提啥要求,“我嘴很刁,休要打发我。”

“连医侍你有所不知,这深室虽是囚室,但伙食绝不比王宫御膳差多少。而且要说起嘴刁之人,深室天字一号房的那位大人敢称第二就无人敢称第一呐。”范丞不客气地自吹了起来,“所以连医侍你放心,除了自由,我范丞敢保证,您在深室居住期间绝对能吃好睡好过好的。”

“是吗?”连渃半信半疑。

“绝对呀。”范丞拍拍胸脯保证,“不信,连医侍请随我去看。”

有权有势有特殊技能的人走到哪里都吃香,就算身陷囹圄,连渃也受到了贵人般的待遇,司圜以及司圜的护卫队在前面为她开道,那架势那场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位了不起的高官莅临督察工作呢。

这享受着贵人待遇的连渃也险些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不过这囹圄绝对不是摆设,因为就算有一大群人开道,那些刑具以及受刑的犯人可都是真实存在的,一路而过,可没让连渃少受罪,尤其是那惨绝人寰的惨叫声与行刑声,每出一声,她的肩膀就不自觉地耸一下,后来实在听不下去的她只得低头半合眼又捂紧耳朵、加快步伐前行。

走了不一会儿,带路的范丞停了下来,连渃也跟着止步,她发现自己额头早沁满了冷汗,她用袖子擦擦,刚才真是太吓人了,但愿不要产生心理阴影呀。

“连医侍,囹圄就是这种地方了,习惯就好。”见连渃依旧低着头一副害怕的模样,范丞便好心地宽慰道:“这深室可听不到那些声音也见不到那些画面,所以连医侍就放大胆子住吧。”

“噢。”连渃随声附和,她缓缓抬起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室内,周遭都是磨白的石壁,一条宽道将室内一分为二,左右两边都是立着栅栏的隔间,隔间长宽大约在两三丈之间,里面有榻、有案几,生活用具也齐全,甚至有的隔间里面还堆满了竹简书、挂着帘子、竖着屏风。

“倒是有模有样的,就是怎么好像都没人呀?”环境不错归不错,可一眼扫过去,隔间居然间间都是空的。

“这王族高官就那么多,现在朝政又稳定,这里自当没啥人了。”

“那难道我要一个人住这里?”连渃最怕孤独了。

“这么多屋子您可以随便挑,还清净不是!”

“不行。”空荡荡的深室让连渃觉得很是恐慌,她连连摆手,“我记得你说过天字一号房有人住的,我要住他旁边。”

“这……”范丞一脸犯难地回道:“天字一号房那位大人喜静,不喜欢周围有人。”

“我不管,要么让我住那人旁边,要么就让我去石室。”连渃是个倔脾气,“当然咯,如果我去石室,那么我们刚才的协议就不作数了。”

“哎哟喂,您别介啊!”范丞倒抽一口气,这大好机会就算烧香拜佛也难求,若是此刻让到手的鸭子飞走了,那他就是头大蠢猪,“这样吧连医侍,容我先去问问那位大人可好?”

对于范丞张口就提的“那位大人”,连渃表示非常好奇,这深室在押的不是王室成员就是高官,可据她所知,近些年似乎没出现那类人犯事的大案呀,会是谁呢?

连渃朝范丞勾勾手指,“告诉我,那位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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