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话怎么说出口,她以为她会奔溃,可是她没有。原来整个人会那么平静,只是离婚而已,又是多大的一件事呢。
她的丈夫不是出轨,只是不爱她而已了。
她的丈夫没有小三,只是不想和她一起过下去了。
许余音抬起干涸的眸子,极力平稳自己的呼吸,“离婚吧。”
真的很好笑。
结婚的时候没有问为什么要结婚,而离婚得时候却要在这里问问原因。大概是结婚的人都是因为愿意和相爱,而离婚的人都有各种各有的原因,总结下来就是一个原因:不愿意在一起过下去了。
她和季泽野的婚姻就是这样画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休止符,没有一点点的不一样,平庸的没有任何特点。
不爱就不爱了,何必再问那边多。
如果还有可能,她也不会在重复又重复的一天里面选择了放弃,选择了面对。
“这个证我收起来。”
季泽野没有问她意见的意思,而是直接放到了自己的包里面:“反正你也不会再想见到我。”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两个人站在民政局门口。下午三点的太阳正是刺眼的时候。许余音没有戴墨镜,想抬手遮盖一下,却发现抬手这个动作都很费力。
季泽野站在她的身边,目光落到许余音的脸上,“我送你?”
许余音虚弱的扯了一下唇角:“又不是不认识路。”
他站着没走,许余音则是因为没有力气迈开步子才没有动。
“你怎么还不走?”
她挑眉看他。
季泽野忽然间伸手轻抚在她的发顶。
许余音躲不了。
她也没有力气去躲。
温柔的掌心,落在发顶的时候,那些过往的记忆终于复苏。
那个时候多幸福,现在就有多痛。
许余音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痛楚的感觉让人格外清醒。
“再见,不对,再也不见。”
许余音抢下一步下了台阶,季泽野在后面轻声问她,你要去哪儿。
他追着她的步子,却不敢看她。
如果他抬头,就能看见许余音的脸苍白的可怕。
“总归不会去死就是了。”
许余音低下头,地上是她和他的影子,还紧紧靠在一起。
“说不定会去找霍淮南吧。虽然变态了一点,但是至少这么多年他没有忘记我啊。”
许余音说的很开心,“季泽野,你看你,亲手把我送到情敌手里面了呢。”
“嗯……”
一向很会说的叔叔,在这个时候什么都不会说了。
这样的温柔,在凌迟着许余音的心。
到底是不屑多说,还是没有心思多说。
许余音大步往外走。
一直走到长街的转角,回头,身后没有人跟上来。
吊着的那口气彻底松懈,许余音脱力靠在墙壁上,终于哭出了声音。
她觉得自己好像一条狗,被人养了很多年,不会打猎,不会捕食,只学会了摇尾巴,守着主人,讨好主人。
终于,在主人腻味之后,就被赶走了。
到底是为什么?
许余音想不明白,但是也不打算再去弄明白了。
她就近开了一个房间,然后吞下了半瓶的红酒和十片安眠药。
晚安,这个世界。
她必须要借助酒精和药物才能够放松自己。
许余音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在翻山越岭,困难重重,却始终舍不得放弃。
直到她最后一次努力,还是从山崖上摔下来的时候,许余音终于从这个冗长的梦里面清醒了。
失重的感觉那么清晰。
坐起来,她的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水。
房间里面的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
许余音拨打前台电话,没人接听。
按台灯,没有反应。
住酒店这么多次,许余音第一次遇到停电。
她摸索着往门口走去。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知道现在是半天还是黑夜。
“怎么回事?”
外面站了不少和许余音一样费解的客人。
有人甚至头上都还抹着洗发水,一脑袋的泡泡,缩在墙根里面喊,这太黑了。我都不敢洗澡了。
“听说是游行的人不小心把城市中心线路给弄断了。现在市政工程正在抢修中。酒店的工程部也在紧急发电中。请各位稍等。马上就会有电。”
领班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住客们纷纷散了。
只有许余音一个人,还站在门口。
“今天几号?”
领班的回答让许余音抓狂。
她狠狠揪住自己的头发。
痛苦的样子,让旁边的领班抓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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