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一阵清脆的巴掌声伴随着轮椅演着故意做旧的地面轱辘压过来的声音,唐祁斐被杨尚希缓缓地推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看起来二八的少女,眉目间的青涩难掩。萧颍和烛小卿却同时浑身一冷,四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
“唐祁斐见过二圣,腿脚不便,还望宽宥。”唐祁斐手上一揖,再两个指头在轮椅扶手上重重扣了两下,算是行了大礼,皇帝笑道:“不必拘礼,怎么不见你父亲?”
“家严还在和刘大人、李大人听被选出来的策论,我在路上遇到了杨大人,原也是顺道要来拜见二圣的,这几日给耽搁了。”唐祁斐清淡谦恭地回答着,左手一挥,思思递上来一个精致的玛瑙盒子,覃翁接了,打开盒子却是六瓶完整地清风垂露散。
皇后欣喜道:“这方子极为难配,祁斐是个有心的孩子。”
这清风垂露散,要取春分那日的露水,雪山上的白莲为药引,再取千年海龟血为汤,再配上独活,川穹,当归,白芷等药材所成,主料虽然普通,药引却不是一般地难以凑齐,这小小的六瓶,就花了唐祁斐三年的功夫。
“药物只能治其标,娘娘还是少劳心方能治其根本。”唐祁斐看向烛小卿和乌夙,眼中微微向烛小卿示意,嘴上道:“这二位便是策论中夺了头筹的两位英雄吗,祁斐才薄,方听烛领主一番高谈,受益匪浅。”
皇后微笑点头道:“的确,烛领主不光武艺高强,而且善于兵法谋略,若是此番能入选,那我大隋必添一名大将。”
她说得自己有些忘情,却没瞧见杨勇难看的脸色,无妨和云宿虽双双用了他写的策论来赛,却没被杨尚希和刘文静二人跳出,这让他这个太子爷失了好大面子。幸而两人稳当入了最后的比试,否则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笑道:“乌夙也不错嘛,朕倒想听听你所说的‘成司马者,非天意也,亮也。”是何意?”
“这一句儿臣方才读时也觉得纳闷,这上方谷一役,分明是老天助司马一家,否则晋家二祖,早就被烧死于上方谷中,无后事矣。”萧颍上前道,“为何说是诸葛亮助了司马懿,他不是要取他姓名吗?”
乌夙笑了笑,说道:“陛下,晋王妃,你们还记得当时诸葛亮用的什么计谋吗?”
“自然,诱敌入谷,占高处,以火攻之。”杨坚细细回想了下,以防自己在这个书生面前说错,被他笑了去。
“不错。”乌夙笑道,“那陛下可知道,上方谷的地形?”
“这个……并没有记载。”皇帝实话实说。
“草民早年云游四方,却是有幸去过那一片浩浩古战场。”乌夙闭上眼睛,一手搭在耳边,用几近夸张的语气道:“二月的寒凉还没有散去,武侯的车辙缓缓压上上方谷的土地,他身后的千军万马,悄无声息地看着对手,一步步被骗至上方谷之中。”
除了皇帝和萧颍,其余的人并不知晓为何乌夙如此夸张的原因,可是皇帝和萧颍面上的表情,却是震惊。
乌夙说的,正是他们此刻真实看到的场景——皇帝一个人须发飘飞地看着一个长身玉立的中年人,坐在牛车之上,手持一把羽毛扇,遥遥看着另一个铠甲加身的将领,脸上的表情似乎胜券在握。
此时没有一点风声,这是个大好的春日晴天,太阳从谷口照入宽阔的腹地,照在每一个表情绝望的魏军将士脸上,如同死亡的光焰很快就要吞噬掉这将近十三万人的性命。
“你们替曹操、曹丕这两个窃取大汉正统的贼子,卖了这么多年命,杀了我蜀国近百万子将士的姓名,今天,你们的末日到了!”诸葛亮站在高高的山谷上,摇着扇子,印堂间散出隐隐的邪气来,杨坚身子不能动弹,可这邪气,怎么会从诸葛亮的身上散出,这样一个千古贤相,居然为了延长性命,修了这样的邪术!
诸葛亮的笑声尖锐而刺耳,全然不像是他方才坐在牛车上兰枝玉树的姿态,司马昭额头上沁出大量的汗,他过分阴柔的脸上全然没有一丝慌乱:“到底是谁窃取了谁的江山,刘备的刘和刘彻的刘,早就不是一个血脉,什么大汉正统,太祖从董卓手上救下的人,却被你们骗去卖命,于是他们不仅不感激太祖的恩情,却要恩将仇报,刀兵想象。诸葛亮,你醒醒吧,我们如果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里,那就算我们死了,大魏元气不损,明君仍在,而你此次带了三十万人,却被我这十五万打得还剩三万了吧?汉朝元气已尽,何必苦苦支撑呢,而且现在的刘家,称的可是帝啊。”
诸葛亮冷笑一声:“死到临头,还是这番巧言善变,倒和你们死去的那位文昭皇后,一模一样啊。可惜啊,她已经死了,如果她还在的话,想必,你们也不会走到我这天罗地网里来吧。可惜啊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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