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乙感觉有一双目光从车里透出来,此刻,他在她眼里是非常清晰的,而车里的人在时乙的眼里却非常模糊,他只能通过脸部大致的轮廓分辨出是个女人,当他想要更加仔细地确认一下时,车库的遥控卷帘门却缓缓地落了下来。
这一切,没有在时乙的心里停留多久,开车回家的途中很快就忘记了,他开门回到家里,如果是往常自己在玄关处脱下外套,换拖鞋的时候,早就能听到叶萱在厨房里忙活的声音,或者听到开门声主动地跟他说话打着招呼。今天整个的房子却异常安静,这一切都表明了叶萱还没有回来,他的心情也因此有些郁闷,外套也没有脱,鞋子也没有换,就走到了客厅里的沙发边一屁股坐了下来,他感到身心俱疲。
漫无目的地想了片刻,他想给自己冲一杯咖啡,让精神振奋一点,突然间起身的时候,却感觉脑部源深处传来一种轻微的刺痛感,这感觉一直持续着,随之有一点晕眩,于是他的手便伸向上衣口袋取自己的药,口袋里是空的,没在,继续翻,翻遍了全身也没有。他清楚地记得,骆医师给自己开的药,自己这一段时间是随身携带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每当自己心绪不宁,头脑感觉不适的时候,取出来服用一片,渐渐地就能够使自己平缓下来。
明明记得放在上衣口袋里的,现在怎么没了?肯定是有人拿走了自己的药,恶意地藏起来了。
这个人会是谁呢?那当然是与自己最亲近的人最有可能。
叶萱!除了叶萱,时乙一时间想不出还会有什么人。
可恶!她在报复我吗?时乙在心里恨恨地想。
心情越是激动,头脑里的刺痛感越是强烈,于是他努力地使自己平复下来,身体半躺在沙发上,什么也不去想,然后,刺痛感也渐渐地消失了。
……
叶萱跟白月夕小酌微醺后,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快要十点了,她是个懂得自我节制的女人,平时很少饮酒,所以这次一点红酒就让她醉了。有一点迷醉的感觉真不错,整个的人都感觉轻飘飘的,看什么都在摇晃,自己也在摇晃,好放松啊,这一段时间以来的压力和委屈好像都暂时地忘记了。
她自己打开了房间的门,整个的居室里很黑,于是在玄关处带上门,她一只手提着自己的白色挎包,另一只手摸索着墙壁上的开关,打开了客厅里的水晶吊灯,整个的居室瞬间变得明亮通透起来。
半躺在客厅里沙发上的时乙,因为灯光的照耀睁开了眼睛,于是,他的面前便出现了一个轻微摇晃的叶萱,还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他气不打一处来,起身大声质问道:“你去哪儿了?”
叶萱带着几分醉意,摇晃着身体,轻描淡写地说:“我跟姐妹去吃西餐了啊……”
“你还喝酒了?”时乙步步紧逼道。
“是啊,是啊,今天我才知道酒真是个好东西,怪不得曹操都赋诗吟诵,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叶萱开始有点胡话连篇,不过,她好像感觉自己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惬意过。
“你这个疯女人,你把我的药藏在哪儿了?”
“药?什么药?”叶萱开始有一点点清醒,身体也停止了晃动。
“你还跟我装,你把我的药藏了起来,故意报复我是吧?”
“我没有藏你的药,你污蔑我……”叶萱也激烈地回击着。
“你还不承认?”时乙大声地说着话,身体也因为愤怒而颤抖着,最后他伸出手怒吼道:“把房间的钥匙还给我!”
这时候,叶萱才完全清醒过来,明白了他问自己索要房间钥匙的用意,心中有种被瞬间掏空的感觉,她忍住泪水道:“钥匙?你要赶我走?”
“对!把钥匙还给我!”时乙的脸因愤怒而扭曲,用更加强烈的声音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跟你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些年,照顾你这么些年,今天你居然要赶我走?”叶萱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我讨厌被别人监视和控制,还有不能防范的恶意行为,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叶萱一遍遍地重复着,激烈地争辩着。
“你以为狡辩和泪水就能让我同情你?就能使你留下来吗?”
“我心里对你没有恶意,没有敌视,没有恨,只有满满的爱啊……”她试图和解道。
“你不要再拿那些虚伪的言辞来蒙蔽我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了!”时乙义正言辞道。
“虚伪?在你心里我有多虚伪?现在的你怎么是这样的一个你?以前你给我希望,并且我也自认为这希望是真实的。我们从青春时就许下诺言,为了一个诺言,我一生中最好的年华都用来等你……我等你去圆自己的梦想,我等你漂洋过海归来,我等你的研究结出硕果……我等到铁树都开了花,却唤不回你的一句承诺,我的世界因等待而一片荒芜……爱情?却原来只是一种自我的幻觉?”一种苦楚和绝望在叶萱的心里开始弥散,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够了!那一切我都已经不记得了!你马上给我走……”时乙气急败坏地喊道,头脑中的刺痛感再次来袭。
时乙已经下了最后的通牒,叶萱不再流泪,忍住悲伤,从包里翻出房间的钥匙,用力地甩在了他的身上。
“给你!我走!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咎由自取!”
把话说完,她扭头充满怨恨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冲出了家门,门被重重地关上的那一刻,时乙也终于控制不住,抱头躺倒在了沙发上。
他痛苦地挣扎着,两种意识在头脑里激烈地争斗,他的嘴里喊出了压抑无助的声音:
“叶萱……”
7
叶萱离开了时乙的住所,驾驶着红色的福特行驶在自己熟悉的街道上,暧昧迷离的灯光,道路两边一闪而过的玻璃橱窗,像驶离一个残破的梦。此时,她已经从迷醉中完全地清醒了,她清楚地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一切意味着什么,她被赶出来了,她已经与这个“家”没有关系了。
过往种种恍若云烟,向自己扑面而来,又迅疾地往自己的反方向狂奔而去,只有内心的痛彻心扉此刻是如此真实,她手握着方向盘,任泪水在自己的脸上流,她不知道下一刻要将车子开向哪里。只是意识不让自己停留,顺着街道一直向前,驶过一个又一个街口,竟然都是绿灯,在一路绿灯的护送下,她把车子开到了江边,前面就是江堤了,去路已被封堵,来路不想回头。
于是,她便将红色的福特停在了江堤边,从车里走了出来,顷刻间,江风扑面,吹干她脸上的泪水,吹散开她的短发,鼓胀起她的白色衣衫,使她如同一只在夜色下将要乘风而去的蝴蝶。她扶着江堤边的护栏,望向江面,头脑里一片茫然,波涛汹涌的江水,被江两边高楼投射的灯光照耀,糅入五彩斑斓的颜色,那不是死水微澜,是奔涌动感,是一种摄人心魄的美。
在这座因江而得名的城市,她已经生活了六年,今天却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接近这条江,她往日回忆的源头不在这里,而是千里之外那条散发着古旧陈腐气息的小巷,现在虽说它也已经不存在了,但在自己的牵念中那才是自己的家。离开了家的自己,像一叶无根的浮萍般飘荡在这座城市,原本以为自己的心会随着一份爱在这里落地生根,经年之后,抹去自己心中的漂泊之感,但到头来,自己还是无所傍依。
现在她开始无比思念那条埋藏着自己童年纯真记忆的小巷,开始思念父母,开始想回家了。她就这样在江边站了很久很久,等江风把她的身体吹透了,也把她的心吹冷了,她才回到了车里,于是,坐进车里后,她决定了回家,回归是一种最好的休养,寻找和沉淀自我,淡化心中的伤痛记忆。
……
社长林一舟听完叶萱的回家请求之后,满脸关切地问:“最近这几天我看你情绪有点不太对劲,是不是生活中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
“社长,我可以不说吗?我只是感觉心很累,情绪特别不稳定,所以,我决定回家休息一段时间行吗?”
“你需要休息多长时间呢?”社长林一舟的脸上略显为难,然后又道:“你生活和感情上的一些事情我也无权过问,你情绪低落让你继续坚持工作也是为难你,可是,你知道,目前这个保健品事件的调查正处在关键阶段,没你不行啊,我可以准许,但你总得给我一个心理预期的时间吧?”
叶萱想了想,然后说:“社长,请您放心,不会很久的,我觉得我们对于保健品事件的调查目前进入到了一种无以为继的阶段,搞清楚这种保健品与dousen(道尔森)公司之间的关联,还有这种保健品何以能躲过食品药监局的检测,以及是否有人有意而为都不是我们的能力范围,我觉得这个事情,时乙博士那边最终会有一个结果的。我们,还是等等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么,好吧,我准许你休假,不过要尽快回来呀?”社长说完,又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跟时博士闹什么不愉快啦?”
“社长……您就别问了……”
“唉,我也是关心我的下属嘛!”社长林一舟边说边摇头,又不甘心道:“我原本还想去做做时博士的思想工作的,娶了个这么貌美如花,又能干的妻子,他还闹不愉快,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个,就不劳社长您操心了,那就这样了,我走了,今天的火车……”说话间,叶萱跟社长林一舟道别。
“一路保重,快去快回!”
叶萱从报社里出来,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直接奔赴火车站,买了张回家的动车组车票,等了半个小时之后,便坐上了回家的动车,她是个不容易将压力和悲喜显露在脸上的女人,无论心里多么伤心,一个人的时候哭完也就算了,就算回去,她也不会让父母看到自己悲伤的样子。
她坐在临窗的座位上,深情地凝望窗外,和谐号动车组缓缓启动,渐渐加速,最后,如同一道划过的白色闪电将她暂时地带离了这座城市。8
叶萱的离去并没有让时乙感觉轻松多少,在意识清醒之后,伴随而来的是思绪的一大段空白,那种只有叶萱的存在才能填充的空白,还有生活上的种种不适,以及他无所察觉,悄然临近的危险。
……
在江城希尔顿大酒店,babala(芭芭拉)临时居住的豪华套房内,lion(里昂)先生的密谋正一步步如期展开,他按照babala此前的要求在门口布置了两名保镖。
“babala女士,我想在我的车里你已经看清楚他的体貌特征了吧?”lion先生用英语颇为轻松地问道。
“是的,我已经完全记在心里了,今晚是个不错的夜晚,外面的月亮很大很圆,我们可以按照此前的计划进行了。不过,我让你取一件他的贴身物品,你拿到了吗?”
“这个,我怎么会忘呢?”lion先生说话间,从自己手上提的便包里拿出了那件咖啡色的金利来休闲西装。
babala伸手接过,倏然间,一个白色的药瓶从衣服口袋里掉出来,滚落到了地上,babala奇道:“我只需要lion先生取一件就够了,lion先生还要外赠一件吗?对于lion先生的慷慨我早有所知,但这种慷慨我并不领情。”
“这应该是掉换衣服时候的疏忽,这些蠢货,做这么点小事都要留个尾巴。”lion先生说话间,俯身拾起了白色的药瓶,看了一下药瓶上的产品标示道:“抗脑排斥药物?难道他的手术后出现了脑排斥反应吗?”
“你说什么?这个人以前动过脑部手术吗?”babala似乎对这件事情特别关心道。
lion先生微微点头道:“是的,babala你对这个感兴趣吗?”
“不是感兴趣,而是对于我即将进行的工作有一丝担心。”
“你的担心从何而来?请直接说明……”
“其实,这种情况是极少发生的,我所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出现潜意识的差异化?”
“什么是潜意识差异化?”
“就是他因为脑部手术,潜意识有所改变,当我的潜意识进入他的思维意识中所看到并不是他本来的潜意识,是一种外来潜意识,这样一来,我当然就有可能无法获取lion先生想要知道的了。”
lion先生思考了片刻,然后说道:“babala女士,我觉得你的这种担心是多余的,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我觉得这只是一种无端的猜测,根本就没有任何依据。”
“但愿如此,既然已经接下了这单生意,我自然也是希望尽快拿到lion先生手里剩余的二百万美金,那样我就可以心情愉快地转道乘机去夏威夷度假了。”
“既然我们目标一致,各取所需,那就不要再有任何顾虑了。”
“好吧,时间我看也差不多了,凌晨0点到2点是最好的时间段,开始做最后的准备吧……”babala看了一下四周,对lion先生说:“电话线拔掉,手机、钟表等一切房间内有可能干扰到我的东西统统清理出房间。”
“这些我都已经做好了。”
这时候babala又转过脸,看了看窗外夜幕中那一轮皎洁的圆月,感叹道:“多么美好的夜晚啊,我们却是在行窃……上帝啊,宽恕我们吧……”
“上帝会理解我们的。”lion先生脸上挤出不自然的微笑,然后道:“你确定,可以开始了吗?”
“我的目标此时也应该进入梦乡了吧?”babala说完,转过脸来道:“lion先生,现在你也请出去吧,在我没有叫你们进来之前,请避免任何人进入到房间内……”
“那么,好吧,babala希望你一切顺利。”lion先生说完话,走出了房间。
待听到门口传来lion先生走后的关门声,babala才完全放松了下来,她叹了口气,然后,拿着时乙那件咖啡色的金利来休闲西服,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大床上,她盘腿坐下,像是将要举行一个庄重的仪式,目光直视着前方,眼里却是空无一物。她将那件衣服举到面前嗅了嗅,感受这件衣服所有者的气息,然后将它丢弃在一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呼吸调整到与睡梦中一致的频率,她的思维意识进入了冥想境界。
广阔浩渺的世界在她的思维意识里打开,那里面包罗万象,空间之内的物体好像都处于一种悬浮的状态,他们可以向任何一个方向自由移动,然后重新组合成另一种场景。
潜意识就是自我的视界,以自我为始点,终点还不甚清楚,略显杂乱,意念更加集中,凭着衣服上那种独有的气息,如同循着一条狭窄的小径,在一片虚空中,babala的潜意识向着目标飞驰而去。9
寂静而又寂静的月圆之夜,时乙躺在床上,平日的压力转化为内心的思绪,最近这一段时间以来,总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够入眠,许多事情白天或许并不考虑,但是到了夜晚,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却无法阻止自己去想。睡眠对于他来说似乎成为了一件吃力的事情,午夜0点多他已经是睡着了,不过只是处于一种浅睡状态,意识处在现实和梦境的边缘,梦境如同一只巨大的白色的羽翼,在一片茫然的虚空中轻轻扇动。
浅睡中的时乙,身体保持右侧卧位的姿势,身体微微蜷曲,思维意识逐渐被虚空占据,babala(芭芭拉)的潜意识穿窗而过,悄无声息地潜入到了他的思维意识中,在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如同有电流经过般产生了微微的颤抖,但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顷刻又归于平静,如同一切都不曾发生。
在时乙的潜意识中,babala的潜意识化为了一只透明的鸟,左右两侧的画面如同快速行驶的动车窗外的景色,那都是构成记忆思维的无数片段。babala潜意识的化身对一切驾轻就熟,逆向快速地浏览着一副副画面,生活的场景、车里的场景、还有实验室中的场景,这无数的场景排列交织。
他跟叶萱的争吵,原来lion(里昂)先生的掉换他衣服时候的一个无心举动,竟然造成两个人的误会;还有,他跟谭助理交谈的场景,原来两个人已经暗中开始调查dousen(道尔森)公司;最后,是关键的所在,他的研究的确是已经获得了成功,成果保存在了一枚u盘之内,u盘他放在哪儿了?继续寻找……
babala的潜意识化身试图继续寻找的时候,却突然间遭受了一只来路不明的鸟的攻击,它的形体比babala潜意识化身的形体更为巨大,力量也似乎更为强悍,它用自己的喙子去啄babala的潜意识化身,babala的潜意识化身不敢与它纠缠,留下几缕透明的片羽后,疾飞而去……
babala的潜意识从时乙的思维意识中逃了出来,时乙睡梦中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呼吸好像更加缓慢悠长,他从浅睡进入到了沉睡状态。
……
盘坐在大床上的babala睁开了眼睛,她对刚才在时乙意识思维中发生的一切还心有余悸,她此前担心的事情,在时乙意识思维中发生了,她遭受到了一种外来潜意识的伏击,事情在离成功只差一步的地方突然终止了。她坐在床上,先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赤脚下床,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在门外等候已久的lion先生,听到开门声,表情中显露出一丝狂喜,babala看了一眼左右守护的两个身穿黑衣的保镖,然后示意只允许他一个人进来。
走入套房内,关上房门,lion先生在babala的身后迫不及待地用英语问道:“babala,情况如何?一定收获不小吧?”
babala在前面一边引导着lion先生往会客区走,一边说:“有一点收获,不过,我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babala率先坐在了会客区的沙发上,顺手为自己倒了一杯清水,lion先生盯着她,眉头微皱道:“你是说他的思维意识中有外来的潜意识?”
babala喝了一口水,然后平静道:“不仅如此,这种外来的潜意识还具有攻击性,我遭到了这种外来潜意识的伏击。”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lion先生的脸上显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得出他有一点痛心。
“难道我还会骗你吗?为此,我的潜意识还受了点损伤。”
“babala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么,你获得了些什么呢?”
“嗯。他的研究的确是已经获得了成功,他将成果保存在了一枚u盘内……”
“确知那枚u盘保存在什么地方吗?”
“就差这一步,伏击正是在这时候发生的……”babala的表情中不免有些懊恼,如此一来,那二百万美金lion先生恐怕就要赖账了,自己的度假也只能后延。
“babala,那太遗憾了,可以再尝试一次的是吧?”
lion先生的回答,在自己的预料之内,babala说道:“按照此前的约定应该是这样的……不过,还有一点发现,lion先生恐怕也会感兴趣的。”
“babala,请不要有所保留,只要是对我有用的信息,我自然会给予一个合理的价码。”
“他和他的那个助理,已经开始携手调查dousen(道尔森)公司了。”
对于时乙调查dousen(道尔森)公司,lion先生并不感到意外,只是迫于时乙手里的成果,他的行为还有所收敛,不过,谭助理竟然跟时乙携手了,lion先生有些出乎意料,也异常愤怒。
他怒气冲冲地大喊道:“这个可恶的混蛋,不要以为我是这么容易就被蒙蔽的,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那这条信息应该是个什么价码呢?”babala并不理会lion先生的愤怒,她关心的是信息最终的结算价格。
“babala,我觉得你在没能取得完全成功之前,妄谈信息的价格是不合适的。”
“lion先生,你们商人在某些时候真令人讨厌,早知如此,我应该先谈好价码,再把信息告诉你。”babala失望道。
“跟商人谈判,技巧很重要。”lion先生说话时的微笑里带着一丝狡诈。10
时乙清晨从睡梦中醒来得有些仓促,他的上半身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就像那种有急事紧迫着自己的感觉,然而,他坐在床上,却又恍然间记不起有什么急事等着自己去做,他对自己的这种反应也感觉有些奇怪。
有什么事情自己没做呢?好像还感觉自己丢了什么东西似的?
大约是心理压力吧,心理压力大了容易患得患失,他对此如此解释。然后便起身,开始梳洗,换衣服,准备一天的工作,叶萱走后他的生活也变得潦草了,只是简单地喝一杯不加热的牛奶,早饭也免了。
开车去公司,进入实验室脱下外套,换上洁净如新的工作服,投入一天无所事事的工作中,手上的工作才刚刚开始,谭博谭助理再次敲门入内,然后随手把门带上。
“时博士,再给你看一条新闻。”说话间,谭助理再次将一张印有彩色图片和文字的a4纸推到时乙的面前。
时乙接过,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这是东欧x国x城市暴乱事件的后续报道,报道注明的新闻机构依旧是法新社。
“事件看来是跟dousen(道尔森)公司有牵连了,该国政府也开始调查他们了。”时乙并无多大意外,只是感觉一切已经逐步地证明了他们的猜测。
“调查结果出来也需要一段时间吧,况且,最后结果被人为影响的可能性很大,不过,这些对于我们来说不重要,我们只要知道事件与dousen(道尔森)公司有关联就行了,这就说明他们必然有阴谋。可是他们又是用什么手段控制那200名民众的呢?这才是我最为关心的。”
“嗯。只有了解其手段,才能找到最有力的罪证。”
“那么,是否与药物……”
谭助理的话刚说到一半,敲门声突然响起,两个人马上噤声,时乙走过去开门,是lion(里昂)先生的司机兼翻译曹查理。
“时博士,lion先生有请,哦,谭助理也在啊,那一块过去吧……”
lion先生突然叫自己,时乙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与谭助理对望一眼,两个人彼此心照不宣。
不过,这个时候更不应该露怯,心中计议已定,时乙和谭博谭助理便随着lion先生的司机兼翻译曹查理一前一后走向了lion先生的办公室。
进入lion先生的办公室以后,lion先生以他那惯常的热情用英语招呼道:“哦,时乙博士,看来有谭助理的辅佐,你真是如虎添翼呀……”
“是的,谭助理的确是很能干。”
跟随在时乙身后的谭助理反而不言语,都知道lion先生的话中有含义,恐怕lion先生已经知道他和时乙博士之间的默契了。
lion先生也有意地看了谭博谭助理一眼,话有所指道:“谭助理年纪轻轻,行事方式之老练让人惊讶啊……”
谭助理闻听此言,心中猛然一惊,表面是故作平静道:“我刚进公司不久,资历尚浅,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是吗?给时乙博士做助手,一定让你学到了不少东西吧?”
“是啊,dousen(道尔森)公司给了我一方施展的天空,更有时博士的指引,我一定加倍努力才是。”
lion先生轻蔑地笑了笑,然后,转而扭头望着时乙道:“时乙博士,离你此前许诺的两个月时间也过去一大半了,我想知道你的新药研究进展怎么样了,你最起码应该让我知道你的具体工作进度吧?”
“lion先生过于着急了,既然我此前已经承诺,到时候就一定会给你个确实交代的,就差最后的步骤,hq3的分解方式我还没有完全突破。”这些说辞,时乙早已经在心里准备了很久,所以根本没有慌张。
lion先生紧盯着时乙的眼睛,似要看透他的心思般说道:“时乙博士,不会取得成功故意瞒着不报吧?”
时乙面不改色道:“如果lion先生对我的研究工作表示不满,怀疑我的忠诚,那么,我可以马上申请辞职。”
lion先生的表情却突然缓和了下来,陪笑道:“我也是太着急了,跟时乙博士开个玩笑而已,时乙博士不要生气才好,像你这样的尖端人才,我们公司怎么舍得放你走呢?”
“我们中国有句古话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lion先生对我表示怀疑,那么,我们的合作又怎么能继续下去呢?”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的工作按照正常的进度开展就好了。”lion先生为自己圆场道。
“那,没有特别的事情,我们先回实验室了?”
“好吧,希望你们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研究工作上。”临出门时,lion先生特别交代道。
从lion先生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之后,在上行的电梯里,时乙对谭博谭助理说道:“lion先生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看来你我以后的境况不妙啊……”
谭助理没有回话,他心里清楚,相比于时乙博士自己的境况更加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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