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罗,有事吗,卢克先生?”葵拉甜美的声音响起,好像蜂蜜蛋糕。
“嗯,我想拜托你帮忙查一下昨晚从码头离开摩尔拜的货船。”
“货船?”葵拉显然在外面,人声嘈杂,而且她的声音听起来气喘吁吁。“安迪,如果你想找一个人,调查客船会是更好的选择。”
两件事同时从安迪脑中蹦了出来。
她知道我要干什么。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安迪知道为什么没有考虑客船。他认为雅各布是不会冒着暴露行踪的危险登上一艘满载着乘客的飞船的。
“只查货船。”他坚定地说,“多谢了,葵拉。”
“好吧。”女孩水灵灵地说,“但是我在逛街啊,看来你要等到我回家再说啦。”
“嗯。”安迪有些不爽,但还是决定不要多说,“那我就不打扰了,多谢。”
葵拉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我会尽快的。再见,卢克先生。”
通话被挂断了,安迪却莫名地有几分怅然,同时因为雅各布的失踪感到不快,于是把房间那头的小文叫到面前,板起面孔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通,顿时感觉大为清爽。他没想到助手还有这个用处。
小文哭丧着脸,拖着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若是世间有什么事情比得知朋友远行更让人郁闷的话,无疑就是这位财政助手面临的处境:莫名其妙地挨了骂却还得加倍努力工作,提心吊胆地准备挨更多的骂,却不知道这仅仅是由于上司的心情不美丽,而他又正好出现在了那个位置。
晚些时候,葵拉打来了电话,对于安迪来说,这中间的等待可谓漫长。他迫不及待地命令小文接通。
全息屏幕上,葵拉身着粉红色的浴袍,头发湿漉漉地卷曲着披散在双肩,美丽的眼睛梨花带雨,显然是刚从浴室里出来。加上能够触动安迪某一根神经的粉红色装扮,安迪觉得这一幕养眼极了,他想要长长地吹一声口哨,但是及时抑制住了这种冲动。
葵拉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画面之外,就像第一次见面得知他身为卢克时的表情一样。
“我查过了,从昨天下午到午夜,共有六艘货船离开码头。但是如果你想要找的人是雅各布?兰,那个杀人凶手……”
“这是个误会,葵拉。雅各布不是杀人凶手。”
“好吧,监控设备骗了我们。”看见安迪张开嘴要反驳,葵拉不高兴地撅起了嘴,“我不想跟你争论这个。不管怎样,如果你想找的人是他,他可能已经登上了航向太阳系外的一艘货船。而在六艘货船中,唯独这艘飞船的行踪码头无权过问。它属于星际贸易公司,在星球之间倒卖货物——多半是烟草和毒品。它叫作‘闪耀’号,船长是臭名昭著的走私犯‘蜘蛛’。”
比你老爹还臭名昭著?我看不见得。安迪暗想。
“总之,你的朋友正在一艘很可能不欢迎他的船上,而这艘船正在飞速远离我们。如果你相信神,就为他祈祷吧。”
“我会的。”安迪木讷地答道。
雅各布走了,艾尔的诡计得逞了。安迪想道,如今最后一个擎天离开了复仇者的庇护。他的脑中充斥着这种忧虑,直到疼痛到来。他的颈椎再次剧烈地刺痛以至于夺走了他正常思考的能力,安迪已经学会在这种疼痛到来时保持表面的平静,但额头却还是有大量汗珠冒出。飞贼之血的副作用愈加严重。安迪似乎感觉到自己的本能被束缚在这个躯壳之中,挣扎着想要逃出去。
过了一会儿——五分钟,十五分钟,或者一小时,他不记得了。总之疼痛减轻了,他抬头看看小文,年轻人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屏幕,但是安迪可以肯定前一秒钟小文还在不安地盯着他。我得把这小子打发出去。他想着,把自己的助手招呼过来。
“你去看看总裁回来没有。”他说。
小文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是”字噎在了嗓子里。他生怕自己有什么举动再次被总监拿来作为训话的理由。
听到小文关上房门的声音后,安迪立刻跳起来大步走向隔壁的洗手间。他洗了把脸,然后仔细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五官模糊而狼狈不堪,好像被什么东西烧灼过。大概是我身体里人类的本能在和飞贼之血抗争吧。他想道。我本该拒绝吉先生,可是他身上有种东西让我无法拒绝。
他打理完毕,刚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小文就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你这是怎么回事?”安迪训斥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懂不懂?你这小子,慌张,成不了大事。”
小文站在那里,结结巴巴地开口:“头儿……我好像听……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我到总裁的办公室门口,门没关,我正要进去,却发现总裁正在里面跟什么人说话,于是我……我忍不住偷……偷听……”
“你听到了什么?”
“他在对那边的人说:‘你要表现得很着急,然后通过航天局监视他们的行踪。’头儿,我觉得不太方便,就准备回来,可是他好像……好像看见我了。头儿,我会被开除吗?”
我还以为是多了不起的事情,原来这小子是怕丢掉自己的饭碗。“不会的,你是我的人,他没那个权力。”
小文看上去放心多了。但是安迪却忍不住开始思索:梭子鱼想要监视谁,电话那端又是谁?他初步认为那一定也是个高官,摩尔拜公司的潜规则决定了只有相邻等级的官员才可以接通彼此办公室的电话,普通员工一般是不会越级和总裁通话的,他们通常会登门拜访以示诚意。
航天局能监视什么?无非是星体运行和来往各个星球的飞船的运行状况,有时派人营救在宇宙中搁浅的船只……
突然,安迪如梦初醒。是雅各布。梭子鱼找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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