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宝扔下了自己的祖宗们苦苦经营的都城跑了,这时候离开他父亲慕容垂去世也才半年多时间。
中山城中一片大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指挥,所有的人都像无头苍蝇一样的乱跑,东边的城门也没有关,走的人认为这已经不重要了,再说逃跑还锁门也不是自己的责任。这是半夜,消息报到了拓跋珪那里,他听了大喜,准备马上就进城去,但是有人不同意,冠军将军王建就进行阻拦,他说:现在天这么黑,部队一进城,军官和士兵们肯定都会浑水摸鱼,会趁机去偷拿国库里的钱财,反正这慕容宝已经跑了,反正这中山城已经是咱们的了,反正距离天明也就只剩下半夜的光景了,还怕它飞了不成,城里只剩下一些老百姓,大军一到就会马上投降的,我们还是等天明吧。拓跋珪犹豫不决,最终同意了。
到了天明,拓跋珪带领大军浩浩荡荡的开到了城下,他们直奔中山城的东大门,却发现大门关着,拓跋珪派人去叫门,城门楼上出现了一个燕国的军官,他大声说:你们别痴心妄想了,我们是坚决不会投降的,不想死的话,赶紧走吧。
拓跋珪感到很奇怪,又派人去城下问:慕容宝不是逃跑了吗?你们一群乌合之众,抵抗个什么呢?
燕国的军官回答说:现在是我们大燕国的开封公慕容详在这里主持大局,昨天晚上已经确定了,我们既然有了首领,你们就一定不会得逞的,你们还是快快回去吧。
拓跋珪大怒,他下令全力进攻,步兵们勇敢的冲了上去,架起了高高的云梯,顺着云梯往上爬。按照拓跋珪的想法,蛇无头不行,慕容宝都跑了,剩下的这些人能够抵抗的了几下,不过是不愿意投降的太顺当而已,只要大军一攻,他们就会作鸟兽散,大家都是为了皇帝才拼命的,现在皇帝都跑了,明确表示不要这里了,对这里也不再负责了,他们有几个会把自己的性命拿出来送死呢?估计着他们也无非是关住门不开而已,喊着叫他们开,他们是不会开的,但是只要爬上去了,自己开门就可以了,可能会遇到一些零星的抵抗,不过不会坚持太久的。进攻的结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城头上的抵抗竟然很有组织,竟然很有杀伤力,英勇的魏**人竟然没有一个能够爬的上去,滚木礌石,点燃了的浸了油的各种东西,从城头上瞄准了扔下来,魏国的士兵纷纷从云梯上摔了下来,有的死了,有的受了重伤。
连着攻击了三天,也没有能够取得什么进展。
在这三天里,拓跋珪只要一瞧见那个王建,就忍不住生气,想发火吧,又觉得还是别发了,不发吧,心里头又明明窝着一肚子火。眼看着自己的士兵的残缺的尸体不断头儿的增加,底下还会怎么增加下去,实在想不出来,还是想一想旁的办法吧。他停止了进攻,决定再试一试派人去做做思想工作,魏军带的有高高的轈车,于是让人坐在车篓里边,把车推到离城近些的地方,给城头的愚蠢的守卫者们做一做洗脑工作,派出去的是一个口才很好的人,他展开了如簧的巧舌,大声宣传着简直不需要多讲的大道理:你们无非是替皇帝打仗的,现在你们的皇帝慕容宝已经走了,扔下中山城不要了,也不要你们了,你们还何必非得送死呀,赶紧投降,归顺魏国,咱们共同过上好日子。中山城上的人一听,不用选代表来发言了,他们都直接向着这个政治宣传员喊起来,有怒骂的,有嘲笑的,有不屑一顾的,大意都是说:你说的是不错,可是俺们的觉悟没有那么高,俺们只想着多活几天,在参合陂打那一仗燕国人不是都投降了吗?不是被你们全都给杀掉了吗?俺们可不敢投降,俺们还想俺们还想再多活几天呢!
拓跋珪有苦说不出来,他扭头一看,王建就在他后边,他一口唾沫照着王建的脸上就吐过去了,当年是哪个给我出的这个缺德的主意,不就是你吗?
中山攻不下来,拓跋珪转移了军队驻地,驻扎在常山的九门,部队里开始爆发传染病,农历八月的天气,天热的受不了,尤其是让这些北方人更加受不了,很多人和马都病倒了,有的竟然病死了。部队之中还有一种情绪,也像传染病一样快速传播,那就是思乡之病,他几乎感染了所有的人,从军官到士兵,他们对于没有前景的战争感到厌倦,对于人生地不熟的陌生环境感到不适应,对于流行极快的无药可救的疾病的死亡威胁感到恐惧,家乡的熟悉的生活图景和亲人们的音容笑貌都历历在目,他们在晚上都忍不住默默地流泪,对故乡的思念是那样的鲜明而强烈。有的人光是思乡也想出病来了。将军们一起去向皇帝汇报传染病的情况,拓跋珪听完之后,缓缓地扫视在场所有的人,他透过他们脸上的表情,看到了他们表情后面掩藏着的东西,透过他们的话语,听出了他们话语背后没有说出来的话。他问大家,传染病造成的后果究竟有多严重,将军们都说:已经让部队损失了一半的兵力,现在还活着的十成中只剩下四五成的人了。
拓跋珪说:这是天意,咱们能够怎么样呢?整个天下的人都可以成为咱们大魏国的子民,只是看咱们怎么管理他们了,不用为人少发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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