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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鹤3

“志传说志传说,你是隋志传的传话筒吗?不用你来数落我!”这个女人有时说话实在不好听,“他说什么你就听?你不动脑想吗?他怎么就那么确信观众不爱看?”

“人家是老编剧,人家有经验,他吃这碗饭比咱们吃的盐都多,再说啦,投资策划让咱们怎么写咱就这么写,不吃力,还讨巧,不像现在……”

“好吧,要完全按照他的大纲写的话,让隋志刚找别人吧,我写不了,”邱秋气呼呼地说,“稿费一分不要了就是。”

“你又意气用事,就不能适当地再向他的大纲靠拢一些吗?他让我来跟你商量,自然是也看到你这个本子的闪光点了,只不过,他还是希望你作出一些调整来节就观众……”我父亲苦口婆心地说。

“不改!再改就不能看了!我犯不着节就谁,不用我的稿就算了,一拍两散,我不会追着他要稿费的。”

“我看你这驴脾气就是钟黎给惯的!”我父亲也突然来了气。

“对,跟他合作好像比跟你合作愉快很多!”女人一扬眉毛说,“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你们不要这个本子,我可以投给他试试!”

“可你别忘了,他找你做的那些东西名义上是他朋友的,可背后他也是投资人之一!而且还是大头儿的投资人,所以你邱秋才能当大爷!才能想怎么写就这么写!才能被惯得这么无法无天,作者反过来驾驭编剧!”

“你什么意思,就算是他投资,那剧播出后的反响你也是看到的。没有谁驾驭谁的问题,道不同不相为谋。”

在我父亲和邱秋的所有谈话里,貌似只要“钟黎”这名字一出现,他们势必要不欢而散。我父亲简直拿他眼前这个软硬不吃的女人毫无办法。但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他俩怎么吵都吵不翻,怎么吵都吵不恼,随时可能在盛怒下笑场,继而没有任何过度地重归于好。后来长大一些的我甚至一度侥幸地想,真要吵崩了才好,否则我得随时背着父母离异的定时炸弹,真有那天,姥爷该多伤心。但很快我就否定了自己的设想,尽管我父亲和邱秋之间谈不拢的事情很多,尽管他们表面上经常吵得不可开交甚至彼此间疾风骤雨地谩骂,但在他们内心深处却永远互相尊重,这份默契,这种关系不是人人都有的,仅凭这一条,我为他们勾画的将来就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

那天晚上邱秋和我爸吵到深夜也没吵出个所以然来,他们翻箱倒柜地找出了小剪刀和半瓶尘封已久的胶水,让我在外屋的小方桌上继续完成我的小制作。那是一大幅在白底纸壳板上用布条贴的贴画,画面是一片翠竹林里有两只大熊猫在吃竹子。近三十年了我还对当初那幅小制作念念不忘,因为当年它在班里甚至整个级部给我赚足了脸面。我从小就不擅长那种需要“精耕细作”的手艺活儿,所以,一度那幅作品被我粘的乱七八糟,那天晚上我像黑瞎子掰苞米一样,一边粘一边往下掉,也不知是胶水不好还是我实在没有耐心。临到我爸要带我走时,不但给邱秋扑腾了一桌子没法收拾,而且我们三个人几乎同时发现,我的“大作”别说带走,根本就无法移动,不但是半成品,而且一碰就稀里哗啦得全盘散架。我爸爸看了看表说;“十一点多了,赶紧回家睡觉,明天早上早点来弄。”

第二天清晨我来的时候,那整张铺陈在桌上的成品让我简直高兴得要蹦高了,“鹤儿别动!”邱秋从厨房里出来,“等胶水再干一下,先吃饭,吃完饭就干得差不多了。”我不得不叹服,她的水平比我高多了,不但画面立体很多,而且布块布丝拐弯处都用针线固定了,这样即使胶水脱胶也不至于轻轻一抖就“片甲不留”。就是这幅画在班级的评比里给我博了个头彩,而且还在六一那天陈列在了年级展览柜的玻璃橱窗里,让平时总说我笨手笨脚的老师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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