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爷爷给你惯的怀毛病。”这话听着像批评,可更多的,却像羡慕。
“资凤翔也是这样惯着我的啊。”我差点脱口而出,不过话到嘴边,立刻反应过来,还好,我的理智,还没被这场高烧烧坏,否则……
我几乎不敢想下去。若在这样一个场合,我提到了资凤翔,我们小心翼翼苦心经营起来的虚幻的和谐与幸福,瞬间就会灰飞烟灭。
资凤翔!
这个男人,哪怕他如此无情无义,我还是会不知不觉想起他的好。
“缦殊,你要是真不想洗漱,也是可以的。”顾倾砚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知道刚才那一瞬,差点就擦枪走火,他在自己的原则面前让步。
我心头一热,不知是感动还是心酸,头微微扭到一边,避过他的目光:“爷爷不在了,我已经不习惯那样了。”
是的,爷爷不在了,资凤翔,他虽然还在,可和我,却到底没什么关系了。
过去的坏习惯,就戒了吧。
我挣开顾倾砚怀抱,自去洗漱。
顾倾砚的目光,在背后一直追随着我,只是,我看不到,自然,更不会明白他此时在想着什么。
洗漱好了两人去吃早餐。
早餐出乎意料的丰盛,南瓜粥,水煮蛋,还有流沙包、蒸饺、牛奶,青菜、开胃的酸萝卜,泡椒凤爪……
我疑惑的看着顾倾砚。
难不成我不过病了一宿,他就练出了十八般武艺。
“鸡蛋是我煮的,其他的,是我叫酒店送过来的。”他在我的目光里,竟有点难为情。
我忍着心里的笑意,拣起一个鸡蛋,说:“你以为我是刘姥姥吗?老刘老刘,食量大如牛,吃下一头老母猪不抬头。”
顾倾砚不知是不是真禁不起我的调笑,脸上竟隐隐泛起红晕:“我怕你胃口不好,所以多叫了些式样,想着你总能吃点。”
我鸡蛋剥了一半,露出上面雪白光滑的一截,递给顾倾砚,说:“现在流行光盘行动。”
“嗯?”他挑挑眉,似乎不明白。
“看来今天的早餐,你任重而道远。”我几乎有点幸灾乐祸。
他终于明白过来,看着那无数个碟子,皱着眉,小声嘀咕一句:“这么多。”
“你自找的。”我倒喜欢看他那为难的样子。
“我怕是吃不完。”
“这却不关我事了。”我又拣起一个鸡蛋,边剥边说,“我只吃这个啊,因为你说,只有这个是你做的。”
“粥也喝点,喝粥有利于你的恢复。”
“嗯。”
“牛奶也喝点,营养比较丰富。”
“嗯。”
“还有那个泡椒凤爪,我记得你爱吃,多少吃点,开胃。”
“嗯。”
“还有青菜,维生素也是要补充的。”
“……”
我不说话,照这架势,敢情所有的东西,我都没有不吃的理由啊。莫非真以为我是刘姥姥?
当然,虽然顾倾砚给的要吃的理由那么多,但最后还是败给我了——尽管我不吃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胃口不好。
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知能不能用到这里?
这顿早餐,我勉强吃了半个鸡蛋,喝了几口牛奶,就无论如何也吃不下了。顾倾砚食量不大,那一桌丰盛的早餐,自是华丽丽的浪费了。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不事稼穑的人,其实是体会不到的。
我如是取笑他。
他好脾气的接受我的取笑。
不再像一条毒蛇的顾倾砚,或许有朝绵羊的方向发展的趋势。
这天剩下的时光,顾倾砚都没去上班,他一直陪着我,我呢,则寸步不离的腻着他。要么枕着他的腿看电视,要么蜷在他怀里昏昏沉沉睡觉。下午的时候,我又发了一次烧,烧到40度,他着急起来,不敢用自己那把牛刀,请了专治感冒这种小病的医生,那医生给我开了几副中药,说是要祛风驱寒。于是连个红糖水都熬不好的顾倾砚,在接下来的半个下午,都围着炉火,谨小慎微的熬着那些药。
医生开了七天的药,这是不是意味着,顾倾砚得围着炉火转七天?
我闻着满屋子浓郁的药香味,渐渐恍惚起来。
这一出戏,是没写入剧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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