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砚见无嗔如此,并不说话,只无所谓的看着我,明明这是他一手导演的戏,此时,他倒像一个局外的观众。
倒是赵锐,悠悠喝一口茶,慢条斯理的说:“无嗔,倾砚喜欢胡闹,你就让他胡闹去,我们看着就好。”
无嗔冷哼一声,并不接话,而是右手一伸,微微倾身,向我做了个请的姿势:“霍小姐,请。”
我略一沉吟,说:“不用了,无嗔先生,我自己会回去。”
又说:“顾先生,改日再会。”
顾倾砚点点头,这个喜欢剥人心的男人,他自然最懂人心,自是笃定我不会就此离去,放弃这个机会,哪怕他是胡闹。不,他的所作所为,甚至比胡闹更甚。
走出淑媛,我没有立刻打车,而是沿着由着幽深的人行道慢慢的走。我头脑很乱,有一些东西,我需要慢慢去想,慢慢理清。
我真要这样陪着顾倾砚胡闹吗?
如果那个高高在上的段公子,真和待我一往情深的资凤翔有什么关系,难道,我真要由另一个男人,来揭开这一切?
若是那个变态男人,只是单纯的要折磨要摧毁那还好,可是,若他还抱有其他目的,万一段煜成真是资凤翔,那岂不从此被他掣肘?
不,段煜成不会是资凤翔。
我摇摇头,想要甩掉这个不知不觉,却几乎由否定变成肯定的想法。
戏还没开演,我却已经在潜意识里找到了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若是用数学里的倒推法,以我对资凤翔的了解,以资凤翔对能找到一个大平台施展自己才华的迫切渴望,怕是会成立的啊。
不,我不是要用倒推法,我是要用反证法,我要证明,段煜成就是段煜成,哪怕他曾经失踪;我要证明,资凤翔早已死了,他只活在我的心里,和我的爱情一起!
对,我是要用反证法,所以,我才会陪着顾倾砚胡闹。
我如是说服自己。
然而还是不能,我怕那个答案成真,若真是真,我不想和另一个男人一起剥掉这层伪装,我要亲口问他,我要他亲自告诉我,我要给我,给他,给我们的爱情一次机会。不管什么样的欺骗,也不会比生离死别来得残忍,只要他肯告诉我实话,只要他肯说出他的苦衷,只要他依旧做回资凤翔,我就原谅他,我就原谅他!
我为什么不原谅他?
他是资凤翔,是我深爱的男人,是住在我心里梦里的男人,我为什么不原谅他?
对,我要原谅他!
我终于下定决心,像生怕自己又动摇似的飞快拿出,拨通段煜成的号码。
响了好久才接通。
“我要见你!”甫一接通,我便说出这最迫切的想法。
“缦殊?”他似乎很意外。我们自从那晚在江博宇处的那一面后,已经有十多天没有任何联络,一方面固然是我新换了号码,但另一方面,大概也是他不想找我——若是存心要找,他应该比赵锐更容易找到我,因为我们的公司,依旧还和他新收购的那家工厂有业务来往。
“我想见你!”我再说,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现在?”
“是,现在?”
“你不是去广州了吗?”他问。
他也知道我去广州了,看来,他对我的行踪清楚得很,他只是不联系我,或许理由就是他忙,也或许,那一晚,让他伤了心。我心里觉得悲哀,他怎么可能是我的资凤翔,自从我们在一起,除了有一段短短的亲密期,其他时候,他都是这样,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月才联系我一下。
这怎么可能是曾和至爱的人生离死别好几年的男人应有的表现?
我原本笃定的答案,似乎又变得飘摇起来。
“你回深圳了?”电话那头的段煜成见我不说话,又问。
“是,你有没有时间和我见一面?”我的声音迟疑起来。
“现在时间不早了,要不我们换个时间?”他委婉拒绝。
我抬腕看看表,八点十六分五十三秒,不早了吗?
“那你什么时候方便?”我觉得自己的心在慢慢的往下沉,往下沉。
“你在深圳呆几天?”
“不知道,我想见你,所以,我会呆到你方便为止。”
“缦殊……”
“我在。”
“发生了什么事?”段煜成的声音放得很轻很柔,像耐心哄着一个闹脾气的娃娃。
“没什么事,我只是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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