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在医院坐了多久,等终于回过神来,去楼上找医生时,发现她居然要下班了,看到我,很不耐烦的神气,接过我的单子快速扫了一眼,说:“明天再过来,要再做个b超。”
“可是,我肚子有点痛。”
“出血了么?”
“没。”
“打算要么?”
“还,还没想好。”
“那你今天先回去好好想一想。”医生脸板得很紧,“估计是有先兆流产的症状,要是打算要,就好好休息,明天来看要怎么保胎;要是不打算要,呃,还是明天来吧。”
“医生……”
“自己注意点,要是痛得利害,或者大出血,就要马上来医院。”医生说着已经站起来,开始换衣服。她大概归心似箭吧。
不过是她的工作。
她哪里能想到我的煎熬。
就算想到了,也不过是鄙夷的认为自作自受。也是,在大多数人眼里,但凡意外怀孕的,不都认为是只顾自己一晌**吗?
我默默站了一会,走出那小小的房间。
在医院门口打车,等了好久,肚子越来越疼,疼得出了一身冷汗。然而车过了一辆又一辆,却总被人捷足先登。
我无助的站在那里,几乎绝望。
这几年来,我的世界里,除了资凤临,还是资凤临。不仅没交到新的朋友,和旧日朋友,也日渐生疏。此时此刻,在我如此绝望之时,我竟想不到一个人,可以让我略作依靠。
在我几近虚脱的时候,有一辆车,近乎无声的滑到我的面前。
车窗摇下,是一张英俊的脸庞,眉眼很浓,轮廓很深,有点混血儿的味道。
赵锐。
“霍小姐,你好。”赵锐出声招呼,他笑起来时,脸上坚硬的线条柔和不少。
“赵先生。”我努力微微笑着。
“看医生吗?”
“是的。”
“哦,哪里不舒服?”
“一点小感冒。”我的笑不自然起来,小腹的痛,让我无法戴上一个欢乐的面具。
“那要好好休息。”
“嗯,会的,谢谢。”我礼貌的回答,心里盼望着他快快离去,越快越好,这样,我可以不要笑,我可以按着小腹,我可以脸上呈现痛苦的神色。
“现在是要回家吗?”赵锐却没有要走的打算,他或许看出了什么。其实就算看出什么,也大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毕竟,我们两个,完全谈不上任何交情。但凡和顾倾砚有关的人和事,我是一点也不想招惹。
“是的。”我觉得我的笑容,已经僵硬。
“医院门口不好打车,要不要我送你?”
“不了,我再等等。”我说。
“我看你,状态好像不好得很。”
“这……”他说的是事实,我不想这样站下去,等下去,我需要休息,需要休息,所以我说,“那恭敬不如从命,谢谢了。”
“不客气。”他优雅的笑着,只是看向我的目光,却愈发意味深长。
我钻进车里,告诉他家的地址。
他嗯了一声,车子滑了出去。
我没有再和他说话的兴致,其实就算有兴致,我也没有力气。我闭了眼睛,反复的深呼吸,似乎这样,能缓解那一丝一缕的痛楚。
好像有点用。
也不知是车里暖气充足,我的身体热乎过来,还是那痛的症状减轻了,我整个人渐渐舒泰起来,舒泰了就感觉到累,整个人都有点昏昏欲睡。
车子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我的却响了。那特定的铃声,是专属于顾倾砚的。
“倾砚。”我打起精神,尽量轻快的出声。
“呃,缦殊,过来了吗?”顾倾砚声音是难得的温煦。
“哦,倾砚,我正要跟你说,我晚上有点事,可能过来不了,能不能……”
“你的意思,你不过来了?”温煦的声音里加了冰。
“可以吗?”我小心的问。
“你说呢?”
“我……”
“最好七点前到,我今天不想吃外面的饭。”冰融化了,但还是冷。
敢情昨晚一顿粥,让他上瘾了。只是,我这个模样,哪还有力气给他做饭。
赵锐的速度慢了下来。
他扭头看了我一眼,眸里有问询的表情。
我苦笑着,把顾倾砚的地址报给他。
他没有立刻调头,车继续往前面开,开了好一会儿,他突兀的出声:“霍小姐,你要是不想去,不妨拒绝得干脆一点,这样拖泥带水,只怕对两个人都不好。”
我愣了一下,想不到他会跟我说这样的话。是了,记得上次在海上,他曾若有所指的说了一句:顾先生却是认真的。大概,顾倾砚并没有跟他的朋友说,我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就和那些没有生命的死物一样的。所以,这个赵锐,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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