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周五的晚上去找顾倾砚的。
那晚,我青丝如锻,容颜胜雪,白色的旗袍、白色的手袋,白色的高跟鞋,只在手腕上,戴了一串红色的珊瑚手链,还有耳垂上,同样红色的珊瑚耳坠。
我想,我这模样,可会让他想起那白雪红梅?
其实我不确认顾倾砚能否见我。
我只有去他的公寓,碰碰运气。
然而我运气却出乎意料的好。
几乎是在我手摁响公寓门铃的瞬间,门就打开了。
“我知道你会来,不过,比我预想的要晚。”顾倾砚站在门内,语气温和,唇角含一缕浅笑。
我心内惊疑,面上却笑靥如花,说:“缦殊想顾先生了。”
顾倾砚轻笑出声,说:“霍小姐,我既开门让你进来,便是给你一个机会,你若说些言不由衷的,只怕马上就会失去这个机会。”
“顾先生不信?”我微微侧头看着他,说,“缦殊要是不想顾先生,又怎么会精心打扮而来?”
他不接我的话,转身走到酒柜旁,拿出一瓶酒,说:“你不怕弄巧成拙?”
“怕,不过,我总得试上一试。”我实话实说。
“但你这赌注似乎有点大,你要是惹我不高兴了,只怕资凤临就再就莫想进入那家医院。”
“缦殊知道,缦殊今日来,就是想和顾先生做个交易的。”我硬着头皮说,是成是败,在此一举。
“哦?”顾倾砚倒酒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觑着眼睛细细看我一会,忽然哈哈一笑,嘲讽道,“你有什么资本,能和我做交易?”
“有,我的身体,就是资本。”
“你以为我会稀罕?”
“您让我进门,大概就是稀罕。”
“你……霍缦殊,不要太抬举自己。”顾倾砚把酒瓶重重顿在桌上,那红色的液体,有几滴溅了出来,滴在小叶紫檀的桌面上,竟完全寻不到它的颜色。
“霍先生……”我咬着唇,做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在顾倾砚面前,我唯一的资本,便是那个我完全没有印象的香雪世界,我只所以敢来和他做交易,不过就是仗着他醉酒时说的一句话。
“霍缦殊,我觉得你应该好好看看你自己。”顾倾砚走到我的面前,挑起我的下巴,“你或许是有几分姿色,可是我顾倾砚见过的女人多了去了,比你美的更是大有人在,你这模样,还完全没有资格来和我谈所谓的交易。”
“是吗?既然如此,那缦殊打搅了。”我声音不起波澜,转身便走。
顾倾砚没说话。
可在我手刚触到门把手的刹那,他却蓦地欺身上来,把我摁到门框上,抓起我前额的头发,狠狠的说:“我顾倾砚的住处,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我仰着下巴,倔强的望着他,说:“你既不肯和我谈交易,我便也就放弃,你现在,没有什么能够胁迫我的。”
“是吗?”他眼里有冷冷的光。
“资凤临也不可以。”我说,“你知道我今晚为什么要来找你吗?因为我和资凤临,都已经对现在这样的生活,厌倦透了,如果不能改变,我们也不在乎过得更差,包括生死,也无所谓。”
后面八个字,我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
顾倾砚久久的看着我,久久的,眼睛里那冷冷的光渐渐淡了,淡了,终于变成一抹嘲讽的笑意。
“霍缦殊,你这么快,就缴械投降了。我原以为,我还要再花上不少时间,才能让你放弃做圣母呢。却哪知,你那伟大的付出,保质期是如此如此的短。”
我不吭声。
他松开我的头发,回到桌前,倒了一杯酒,慢条斯理的啜饮,直到一杯酒喝了大半,才说:“可惜的是,我还没有玩够,还不想早早结束这场游戏,说吧,你要用你的身体,来和我交换什么?”
我揉揉那生疼的头皮,走到他面前,说:“缦殊请求顾先生,给资凤临一个能得到美国那家医院诊疗的机会。”
“你筹够那天价诊费了?”
“没有。”
“那你的意思,是要用你的身体,既换得我的引荐,又换得那天价诊费?”
“是,还请顾先生成全。”我低低的说。
顾倾砚像是听到什么最好笑的事,扬起一串肆无忌惮的笑声,他笑了好久,才终于停了,视线像锋利的刀片,落到我的身上,说:“霍缦殊,我竟不知道,你会这么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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