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汐一脸笃定地点点头:“确实是宫女,我怕自己因不认识宫中衣饰而将此事搞错,所以方才我还特意去问了你宫中伺候的宫人呢。”
“若真如你所说,那可就好玩了。”沐俢槿低头浅笑,“早就听闻定国侯世子整日流连于花街柳巷,为博红颜一笑不惜一掷千金。可没想到,他竟胆大到这般地步,竟连内宫之人也敢染指。你且与我说说,你都见到了什么。”
“其实,他与那宫女倒是也没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两人在一个僻静的巷子见了面后,他只是递给了那宫女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纸包罢了。举止虽不亲密,可那宫女一脸谨慎地离开了巷子,是坐着定国侯府的马车回宫的。若不是有私情,她一个身份卑微的小宫人又怎能坐上定国侯的马车呢?!”
沐俢槿低头一笑:“若无私情,一个身份卑微的小宫女能坐上定国侯的马车,一定是因为……”
“一定是因为蕙昭仪待不住,想要动手了。”绿影接上沐俢槿的话,“小姐,那咱们是不是该动手了?!”
沐俢槿抬手抚摸着头上的凤血玉笈:“送往羲和殿的糯米砂仁糕中,你可按着我的吩咐往里面加了料?”
“是,按着小姐的吩咐,泡糯米的水全是煮过红花的。”绿影点点头,“小姐你吩咐要用红花泡着的衣裙,也是前个儿夜里才重新晾干。咱们安插在司衣局的李嬷嬷刚派人回过话,说是已经熨好了,整洁如新。”
“既然已经熨好了,那便赶紧抓紧时机,经了蕙昭仪的手给皇后娘娘送过去吧。咱们就为让她穿上这件衣服,可是费了不少心思。若是再错过了这次机会,咱们这段时间的苦心不都是白费了吗?”
“是。”绿影微微一笑,福了福身,“奴婢这便去通知李嬷嬷。”
“等一下!”阮汐叫住绿影,回头对沐俢槿说道:“姐姐,你叫我做的事,我都乖乖做了。不论是易容乔装成梵女接近郁莺仪,还是为了防止日后事情败露,杀郁莺仪和苏觉先生灭口。不论是怎样残忍嗜血的命令,我都从未质疑过你。可是这次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对付姜简姐姐?!她是伯伯的亲生女儿,与你我同气连枝。在这波诡云谲的宫廷之中,你为何非但不维护她,还要帮着别人对付她呢?!若你现在要对付她,当初又为何大费周折地将她送进宫来?”
沐俢槿似笑非笑地看着情绪激动的阮汐,直到她一股气将心中的疑惑全部问出来后,才轻轻一下,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汐儿,这寒阙天不比咱们黑齿族王庭,帝王的荣宠瞬息万变。上一刻还宠冠后宫的人,下一刻便会身首异处。为了留住那颗不确定的帝王之心,有时候苦肉计也不失为上策。何况这次还能一箭双雕,既能得皇上怜惜,又能扳倒赵祯在后宫的势力。姜简姐姐虽是受了点苦,可这后面好处是无法估计的。”
“那……”阮汐一脸犹豫,“姐姐,你能保证不伤及姜简姐姐吗?”
沐俢槿莞尔一笑,摸摸阮汐的头,柔声安慰道:“你放心,不止是姜简姐姐,就连她腹中的孩子都不会被伤到。这红花虽是活血之物,可我的计量把控得很好。只是看着有些吓人罢了,不会伤及根本。”
“那便好。”阮汐舒了口气,“姐姐,在这世上我只有你与姜简姐姐了,我不希望就连你们也反目成仇,互相伤害。”
听了阮汐的话后,沐修槿微微一怔,她突然想到了沐侯爷锦囊上写着的话。看着面前对自己笑得一脸灿烂的妹妹,沐修槿真不知道若让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该会怎样的伤心。末了,沐修槿轻轻叹了口气,冲阮汐柔柔一笑:“傻丫头!你放心,不论日后发生什么,我都绝不会留你一个人。行了,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紧去赴宴了,反正你日后也是要以钦国府丫鬟的身份留在宫里的,今日你便随我一同去吧。”
“阿吴,阿吴!”沐俢槿与阮汐刚走进嘉鹿殿,便只见一个身着炎色圆领小袖长衫的男子风风火火地冲她们跑了过来,一把撞开跟在沐俢槿身边的姜汐。还没等沐俢槿反应过来,一把拉她就往里面走。“阿吴,我跟你说,我刚才堆了个雪人,可好看了!”说着将沐俢槿拉到了院内立在假山枯木之间的一个雪人边,得意地着问道:“漂亮吗,阿吴送给你!”说完冲沐俢槿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写了满脸的“求表扬”。
沐俢槿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举止单纯的男子衣服上的云纹,再加上他的年纪,沐俢槿瞬间便推断出这位一定就是先皇的皇九子——祈王卫暄了。她也明白了燕王殿下谈及这个最小的弟弟时,为何会忍不住叹息。
这位祈王殿下虽已经是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可言行举止仍却像是个六七岁孩童。他的容貌与皇上有着七分相似,面如冠玉,品性醇厚,若非心智不全,也定是个才名不输燕王,侧帽风流的俊雅之士。只可惜命运无情,偏教这般霁月清风的人物心智不开,一生只能活在浑浑噩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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