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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腊月二十五，队长便不再敲钟。男人们在家修理点这拾掇点那，女人们便洗洗涮涮的，又得做衣服，又得蒸馍，搁油锅炸油货的。
直忙到除夕夜里，去院里点一挂鞭放了，这才算一年到头了。
初一吃过早饭，大家这才穿的干净净的，出来站到街上，眉笑颜开的打过招呼，说着说那。
老歼贼和老不正经笑嘻嘻拿来象棋，街上摆开。吸引的几个人围过去。几个人就笑着说：“大年下哩，都文明明的，不能赌咒奥。”俩老头点着头说：“中中中，谁赌咒是舅子。”
说得人哈哈哈笑。
看棋的也分成两个阵营，你指我点，不亦乐乎。
肖民也挤着看俩老头下棋。俩老头下了几盘，让大家：“谁来谁来。”
大家忙说：“恁下吧恁下吧；俺看着；看着比恁下着还操心哩。”
说得大家认同的大笑：“那倒是。”
这时，桃丽从那头过来，声张道：“春英嫂子娘家村里唱戏呢；明儿个后晌就开始，唱几天哩，都去看呀，省得吃饱了不消化。”
这个说：“肯定是村里剧团唱的，有啥看。”
那个说：“除了沙家浜就是红灯记，还会有别的啥。”
“那咋？不就是去看热闹？说的好像你很懂戏似哩。”这是想去的人。
大嘴接道：“真是，咱去看看那村女的长的啥样，你管她唱啥干嘛。”
“五六里地哩，遛那腿干啥；还不如歇歇。”
“就是，别到那，唱得又跑着调，撩着板。。。。。。”
大嘴嘻嘻笑道：“那才有看头哩；谁去谁去？明儿晌午吃过饭厮跟着去。”
当时就有俩人响应。正这时，大安抱着孩子走过来，连声问：“去那哩去那哩？”听桃丽一说，马上说：“好，去。”
大嘴就揶揄他：“你抱孩子去哩？想叫人替你抱孩子的吧。”
大安笑笑：“我和他妈都去，俺能抱动。”
桃丽看着肖民，肖民就说：“咱都去，反正也没事干。”
桃丽就转过身一边说：“看戏去了。”一边要走，又回头问大安：“清芳哩？也不出来。”
大安正要去看下棋，勾头说：“就是出来哩，你去吧。”
这边人也都不再理桃丽，回头只顾看下棋。
到初二晌午吃过饭，肖民出来一看，街上并没人扎架子去看戏。他见大嘴蹲在门口，就吆喝道：“去不去？”
大嘴笑笑说：“大白天去看啥戏，黑老再去。”
肖民一边往他跟前走，一边说：“你黑老去有啥便宜？”
大嘴哼辞道：“看戏都是黑老看去凑热闹的，大白天看着没意思。”
肖民取笑他：“长的样老赖，怕见人？”
正说笑，听见桃丽在那头叫嚷：“哎，人唻，说话不算话 ，不去了？”
大嘴坐在门楼下，也看不见桃丽，就向肖民努努嘴：“寻下婆家了，你看她张致的，穿身新衣服出去浪哩；快去吧，你和她厮跟着去吧，我到晚上再去。”
肖民哈哈哈笑起来：这家伙原来是没有新衣服，才不白天去的；咋这么大了，还有小孩子的心理，非得年下做身新衣服？笑死人了。
大嘴就说他：“你笑啥，我说得不对？你和她厮跟着也对，省得遇上二道毛挑逗她，没个人招呼，再咋说是咱这的闺女，遇上啥不好的事，咱也不好看。”
肖民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话，不由对他尊敬了几分，连忙说：“那何胜咱一起去？走走走。”
大嘴又推辞道：“我真有事，黑老再去。。。。。。”
正说着，桃丽在那头叫道：“走呗，咋恁肉哩。”
见肖民看她，就一边招手，一边指指清芳家，去清芳家叫人去了。
肖民紧大嘴道：“真不去？那我可去了啊。”一边往那头走，一边吆喝：“看戏喽，看戏喽，谁去赶紧出来。”
老不正经刚好从家里出来，笑道：“厮跟恁多人，是去打狼哩？前头走吧，是去的，慢慢跟着都去了，不去的，你吆喝破喉咙人家也不去。”
桃丽从清芳家出来，也格嘀嘀笑道：“这又不是去上工，晚了得扣分，厮跟恁齐干啥哩。”清芳跟着出来，后面大安抱着孩子，嘟囔着：“这几十斤，抱着真不是说话哩。”
清芳就回头能他：“你才抱多大一会儿，就抱怨，贪生怕死的；我在家成天抱着，也不知咋过了。”
桃丽也说他：“真是，回来几天，还不赶紧好好抱抱，说啥哩。”
几个人厮跟着走到小光门前，桃丽张声道：“春英嫂子，走呀，去你娘家看戏哩。”
春英答应着哎，出来说：“咦，恁都去哩？好好好，走走走。”跟上来向清芳家孩子拍拍手，要接。清芳就阻止她：“你别抱吧，沉的很。”
那大安却连忙递给春英：“叫我歇会儿；早上起来都抱到现在了。”
清芳骂他：“放屁，你说我一直歇着啦。”
春英忙说：“还真是怪来劲。。。。。。咱四五个人哩，换着抱，一会儿就到了。。。。。。”
拐下坡出去村，顺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往前走。因为是去春英娘家村，桃丽和清芳一路都在打听春英娘家的情况。
那春英应该有四十五岁靠上。由于不大下地，看起来白白净净，并不显老；又由于她没有生过孩子，身材也保持的挺挺直直的，尤其从后面看，三个人没啥明显的区别。就是衣服的花色上，春英的有点不像年轻人。
春英说起话轻轻柔柔，不急不慢，她说老娘还身体好好的，老爹早就不在了；原本打算年里就去看看的，因为家里有个瘫在*的公公，一直抽不出空；正好侄子来叫去看戏，小光也不用去出工，这下总算腾出身了。
桃丽就顺口说：“这回好好住那，看几天。”
春英忙说：“不能哩；一个小光小伙子家，也没做过饭，再个，他要是谁叫出去耍了，闪老头一人在家，喝口水也没人应会行？再说了，小光也是成年下地，遇上这年下才歇几天，也叫他来看看。”
桃丽就夸她：“唉，这个家遇上你可真是烧高香了；换个人，都不知现在成啥样了。”
春英也叹道：“这都是命呀，你说咋办？遇上啥事说啥事吧。”
她又说：“俺娘一个人过哩，今晚咱都去那娘那里吃饭，省得再跑回来。”
清芳忙说：“你没见这不醒事的，他会让人好好看戏？只当是抱着他出来转哩，说回来就得回来。”
说说话话的，这个抱会儿换哪个，那孩子还算安生。不觉起的就到了那村。
一进村就看见好大一个坑，有三四亩大。戏台子就建在坑里尽头。戏台下已稀拉拉坐了不少人。多是老人和孩子。
大安说：“咦，这怪好，咱就立这上面，看得清清楚楚的，省得下去人多了看不见；乖得，那边还有个包子棚，煎包子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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