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民尴尬的笑笑：“咱先说眼下的事吧，甭考虑恁远，咱能顺顺利利的，比啥都好。”

她也尴尬地笑笑，像哭似的说：“我也顾不及丢人了，既是她已认为我是姐，我只有拉住你了，你可别笑话我。”

肖民忙说：“看你说的，这是啥时候，再说这有啥可笑话的，我笑话过谁？咱都是最没球儿的老百姓，谁笑话谁哩。”

她咧着嘴说：“对对对。。。。。。哎呀，哎呀，疼死我了。。。。。。”

肖民直觉她的手狠狠抓住他的手，像要把他的手抓烂似的，大张着嘴想叫，又不敢出声。

他忙俯下身小声问她：“咋样咋样，我去叫医生吧？”

她脱口哭着说：“你快看看出来没有，别让她来说我娇气。”不用问，那医生在时一定给清芳上过课了。自然是：是女人都生过孩子，没啥大不了的，别张致的就像只你一个人会生孩子一样。

可肖民真的没勇气去看，在那里尴尬的犹豫着。

这时，清芳又开始咬着牙使劲，嘿嘿地压着声叫。间或喘一阵气儿。好像要脱气儿了。

他看看她的脸，她的脸扭曲着，嘴好像都移位了。拉着声在哪哼。

她把他的手也松开了，要昏过去似的。他看有点危急的样，也顾不得再顾忌，过来一看，吓了一跳：好像是个孩子的脑袋盖露出来了，撑得那红艳艳的地方已变了形。

他撒腿就往外跑，跑到医生屋门口，急慌慌的说：“大夫大夫，你快去吧，要生了。”

那医生好像是在睡，踢着鞋，系着衣扣，开了门，问：“出来了？”

他忙说：“是是是。”这才想起都给她叫了好多声婶儿了。忙改口着急地说：“婶儿，你快去吧；我看着咋恁吓人。”

医生满不在乎的说：“没事，甭慌；我接生接的多了；我都检查过了，她这很正常呢。”系好扣子，穿好鞋，又抿抿头发，这才不慌不忙地说：“走。”

肖民和老撸坐在门外的暗处，却都扎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听医生呵斥清芳：“使劲，快使劲。”清芳哼咛着说：“我使不上劲。。。。。。我没劲了，我真没劲了。”

医生大声说：“咬住牙，使劲憋，快点，快点。”一连声喝道：“使劲，使劲，再使劲。”

清芳就一声声的嗨，嗨，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肖民和老撸正在紧张的听着。只听医生大声叫道：“快点根烟来！”

肖民也不知要干啥，忙掏根烟点着，跑进产房，见医生一只手托着一个光溜溜的孩子，一只手去孩子嘴里掏东西，对肖民说：“快往他嘴里吹口烟。”

肖民赶紧吸一口烟往孩子脸上吹去，那孩子哇一声就哭了出来。医生大口舒口气说：“好了好了，没事了；快来收拾收拾吧。”

老撸这时拿个小褥子进来，赶紧把孩子包起来，放到清芳的被子里。医生又在后面看了一会儿，问道：“这胎盘你们要不要？”

老撸赶紧说：“要，要，这得带回去。”

医生就说：“那你们自己收拾吧；想走就可以走了。”

老撸结结巴巴问：“交多少钱？”

医生笑笑说：“也就几块钱，这也不用开药；你们也不值在这等，给我算了，我明天替你们交吧。”老撸连声说：“好好好，咋谢你哩大夫。”

医生笑道：“成天都是这事，不用谢；我去歇了，你们收拾收拾，该走走吧；有啥事，再来，我再开药。”说完走了。

回来的路上，肖民问老撸：“要那干啥？”指的是胎盘。

老撸说：“这是孩子的屋呀，得带回去埋到院里。”肖民笑道：“还有这风俗？”

老撸说：“你回去问问你妈，你的保准也在院里埋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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