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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都是一年前的事了。只因为队长一时没事,就坐在队部仓库墙下的阴影里,要翻出来捋捋,寻些乐子偷偷乐呵乐呵。就翻动得落尘飞起,带动得其他事也出来了:
那天,分了马肉,吃了马肉,男人们把骨头内脏、小马驹,又煮一锅,也不说去上工,都等着撑开肚皮吃肉。
大嘴说:“都说驴肉香、马肉臭、饿死不吃骡子肉,这马肉有啥臭?香的很。”
有人就自嘲道:“一个猪不吃康,两个猪吃着香吗。”
“我r他哥,这和动老坟社一样,哈哈哈哈,美,真美,可过了过肉瘾。”
说的大家也止不住笑:“这马真有成色,知道咱肚里没油水儿,就是早了点,要搁到年下,也省几个割肉钱儿。”
也有人打趣:“别看一张嘴没多大,咱要是把嘴都合起来,乖得儿,只怕和口将军帽锅一样大,吃匹马,也就三口两口的事。”这倒是真的。延到黑,那马便只剩下一张皮,留给鞭把儿,拧点绳搁马车上用。再寻不着那马别的影踪了。
这事眼看着就过去,那马肉也一部分变成力气出了,一部分变成屎拉了。连腥气早都没了。人们都不再提了。大家还恢复平静,过那安生的日子。
不防的,这天老撸正在往外面牵牲口,队长过来小声说:“我r他娘,马那事大队不知咋听谁说了,叫我去问,不依呢,说是恁大一匹马好好死了,就这样不吭不哈就算了事?”
老撸愣道:“那是啥意思?”
队长稳稳神说:“他不是闲得蛋疼,想找个事扯扯卖能;咱在人家手下,只有人家管咱的份,咱还能管住人家?他咋问咱咋说就是了。”
老撸一时心慌道:“那你可得实打实说呀,是不是?”
队长装道:“你说都过去这多天了,谁还记着是啥情况?”
老撸着急道:“这这这,你可不能记不清就……都说成是我的事了,咱可得凭良心。”
队长满不在乎道:“咦,这可不是啥事都得凭良心;有的事能凭良心,有的事光凭良心可办不成;他扯淡,咱和他凭啥良心?算了算不了和他大队啥相干?对不对?那马是大队给咱的?是咱买的呀;咱能不心疼?我和他们好吵了一顿;不过,吵归吵,这事静下心想想也算咱不对,当时没和人家说一声,要是他们紧揪住不放,你说这咋弄?”
老撸吃惊道:“照你说,这事还不小哩。”
队长小声说:“那可不是;要是这马不明不白死了,还会惊动公安哩;要是弄不好再招来公安来调查,那可麻烦大了。”
老撸委屈说:“可这事你知道,大家都知道呀,是不是?它是个意外,谁想弄成那样?我成天伺候它哩,还能和它没点感情?你没见大家都在那儿吃哩,我尝一口?我这几天心里都难受呀,就像走了个伙计一样,是不是?咋到现在成了我一个人的事儿?都推到我身上?”
队长忙哄他说:“你别急,别着急嘛,别的人,他们只管吃肉,吃完肉你敢保定他们扭过去脸不说啥?”
老撸无奈道:“那倒是,不定谁起啥歪心哩,这就是人心隔肚皮;可他们也不能昧着良心胡说吧?”
队长压住腔小声说:“说一千道一万,说别的都没用,这事只有咱俩想办法;你放心,我还能不给你顶着?你怕啥?你有事了对我有啥好?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他贴近老撸小声说:“就是。。。。。。即使人家说了,咱总得想个法应付应付,是不是?咱趁早说好,那马是生不下来憋死的;球,别说马,人要生不下来,照样憋死,是不是?我想着是这样,你把当时情况写下来,我也写个说明,咱交给大队,反正这事不怨咱,对不对?咱就死咬住这一点,能糊弄过去最好,是不是?”
老撸作难说:“那都是事实呀,又不是咱编的,还怕谁知道?也中,那我去寻个人写写,我这字也识不了几个。。。。。。”
队长忙说:“你消停点吧,怕没人知道咋的?本来没事的事,让人知道了,乖得儿,这是干啥?写检查哩?一传出去,让大家再乱猜,还不知给猜成啥哩。。。。。。你说是不是?你不会写你闺女也不会写?让她好赖写写就行了,这事还是别让人知道为好,对不对?”
老撸想想是这道理,连连点头说:“对对对,那。。。。。。咋写?我回去和她说说。”
队长想想说:“这事咱俩得写的一样,不能各写各的;一是让人家看出有啥不同,到时咋办?再说,我都写了些啥,也得让你知道,别到时真有啥事了,你又猜我写的和你不一样;我不是出力不讨好?不行这样,我今儿黑老吃过饭去给她说说咋写。”
老撸已给队长说的心中发慌,哪儿还会想别的,连忙说:“中中中。”顺便又奉承一句:“看你说的,我会猜疑你?我这啥还不都得指望你照顾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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