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的一个夜晚，吴立偏偏倒倒、醉醺醺地回来，一进门便破口大骂：“你个瓜批婆娘，娶了你简直扫走了老子的运气，今天又输钱了！老子今天弄死你！”他带着满身酒气，步履不稳地闯进妻子的房间。

吴善在隔壁房间睡得正香，玻璃破碎声、闷响动声、嘶叫声将他从甜美的梦境中猛拽回现实中。

8岁的他，摸着黑来到父母的房间，却看到曾经敬爱的爸爸正掐着妈妈的脖子，用鞋底抽打着妈妈，硬邦邦的鞋底打在妈妈脸上发出响亮的“啪啪”声，妈妈的脸涨红，眼泪从眼角流出。

吴善上前拉扯爸爸，哭着说：“爸爸别打妈妈了！”

“你个王八羔子，敢拉老子？！啊？！老子今天宰了你！”说着，便把吴善一把提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沉闷声，“老子好好教训下你俩不听话的狗东西！”

“就是因为有了你两个败家的东西，老子的运气才那么撇！”

吴立抡起吴善，扔到床上，解开皮带，狠狠地抽打着。皮带抽打在光滑的皮肤上，发出“噗噗”的声响。

吴善哭闹着，喊叫着。

吴立并没有停手，而是更狠地揍着自己的儿子，拳脚相加，“让你帮你妈？！叫你帮你妈？！”

鲜红的血液从吴善鼻孔里流出，浸在浅色床单上。血是红的，是有温度的，但他觉得心是凉的，四周是黑暗的。

“别打了，他是你儿子！”吴善妈声嘶力竭。

“儿子？！”吴立轻蔑的哼笑一声，脸上露出阴冷的神色，“老子没这畜生崽！不好好给老子赚钱、攒运势，还读书用那么多钱！”

吴善妈前去拦住吴立，却被吴立推到一旁，摔在地上。

“老子今弄死你！让你用那么多钱，让你用那么多！”吴立双眼猩红。

吴善妈起身，一口咬住吴立的胳膊，一手挠着他的脸，喊道：“吴善，快跑！”

吴善从床上溜下，拼劲全力跑到自己房间，关上门。

吴立跟在后面，他蛮力撞开门。房间里黑漆漆地，他打开灯，吴善并不在房间内。他拿着一根扫帚条，在床上抽了几下，嚷嚷道：“狗日的杂种，你躲哪儿去了？！给老子出来！”

吴善躲在柜子里，瑟瑟发抖。他屏住呼吸，竭尽全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发出任何声响。

吴善害怕了，彻底害怕了。

在柜子中，他听到父亲又在打妈妈了，吵叫声、嘶吼声频频传出......

第二天一早，妈妈给吴善穿上长袖，又像个没事儿人似的给他做早餐。

在他12岁那年，父亲每天如同发疯了般，每晚必会回家滋事。动静太大，扰动了周边住户，便有几位前来劝说。但吴立在醉酒状态下，毫无意识，如牲口，见人就打，甚至有时会拿刀跟着人后面追砍。久而久之，周边的邻居也就害怕了，不敢再管了。

每次发事时，吴善都会躲在柜子里。他在冰冷黑暗的柜子里，感到了温暖与安全。

“那个柜子，就是用来和我爸‘躲猫猫’的。”吴善不自然地笑了笑。

肖瑞奇懂了吴善话中的含义，“你们有报警吗？”

“没有。”吴善淡淡地说着，“报警没有用，那时他们不会管的。只会说这是家庭内部纠纷，自行处理。每次有外人干涉，我爸便会变本加厉地打我和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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