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张恒还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个姑娘总是鬼鬼祟祟的跑出去,很长时间瞧不见人,但日落之前又会回来到小宅子里。张恒拿她没有办法,见她也确实没有害人之心,便任她乱跑,若是她哪天想明白,自己离开也是好的。
他没有深想也没有去探究,直到他两袖清风逼迫他不得不为生计做打算。他捧着房间里的卷轴往斯年城走。他撑着她留下来的一把伞,那伞面上还画着淡黄色的小,好看得紧,他撑着不由自主得眼睛往伞面上看。
石板路很宽,店铺的门都开着,门口有摆着长椅的,有人坐在上面,摇着扇子看雨、看山。四周静静的,只有雨声。
但突然有人打破了这静,有人与他擦肩而过,他听见那人说,“也不晓得那个姑娘今天还在不在。”
话毕,两人就把张恒远远的丢在了后面,这话与他无关,听了也就忘了。他走得不着急,也没有着急见的姑娘。想到此处,张恒不由得笑了笑,他想什么姑娘呢?
远远的他就发现长街得一角被围得水泄不通,他默默的走过去并不想凑热闹。
“呐,给你的,最后一把。”
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然后人群一阵叹气,四散了。他因为那个熟悉的声音没挪动脚,于是正好看到了因为人群四散而被露出来的方才在中心站着的人。
背影很熟悉,衣裳很熟悉,嗯,头发的长度也足够熟悉。
女子刚好回过头,瞧见他之后脸上浮上笑容,蹦蹦跳跳得过来拽住他的衣角,“你怎么也来了?”
张恒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台子,女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她眼睛里闪着星星,“都卖光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她说着话把手心摊开,里面是好几块碎银子。
“收起来。”张恒说这话的时候冷着声,她迷迷茫茫的把手里的银子收起来。下一刻却被张恒拉住手腕扯着走了。
“这些可是银子啊,王掌柜说这银子能做好多事儿呢,你怎么不高兴。”张恒听她说话也不吭声,就知道一门心思把她拉走。
她一看赶快回身喊了一句,“王掌柜我先走了!谢谢你的台子。”
她喊完张恒的脸色又是一变,拉着她的力气又大了,她撅了撅嘴,“张恒,你真是太奇怪了!有银子还要不高兴。”
“那你见到什么会高兴!”
她就这样嘴不停得被张恒拽了一路,临到了小宅子门口,张恒才撒开了她的手腕,伸手推门进去了,门大敞着,就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外面。
若不是被他捡回来,她才不要天天跑到长街上卖伞呢。真是个奇怪的人,情绪说来就来,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她撅了撅嘴,嘴里轻哼了一声。
被他捡到认栽。她笑了一下跳进了屋子奔着紧紧关着的房间去了。
张恒今早拿出门的卷轴一个都没卖出去,全部被他拿了回来。在长街上瞧见女子的时候,他就一股火窜到了头上,这火都快把他的头发烧光了。
一个姑娘家家在外抛头露面卖伞。尤其是她摊开掌心给她看碎银子的时候,她笑着一脸的求他夸奖。他这心里更不是滋味。他一个男子汉,让家里揭不开锅,卷轴卖不出,还要靠着素不相识的姑娘在外卖伞过生活。
他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案上的卷轴没好好放,左一个、右一个,就和他现在无处安放的情绪一样。
“开门呐,放我进来,开门啊。”门被女子轻轻的拍,她可怜兮兮的声音传了进来,张恒摸了一下卷轴。
女子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静静的,张恒这人真是软硬都不吃,她又拍了两下门,特别自知的推门进屋,然后蹭到张恒旁边坐下。
“怎么又恼了?”女子可怜兮兮的凑过来,她半垂了头,问道,“不然我把银子都扔了。”
张恒看她。
她的头埋得更低了,“钱财乃身外之物,不要也罢。”
话虽然这么说,但完全能感觉到说的人没有一点真心实意的以为过钱财乃身外之物。
“我真的扔掉了?”她手还攥得紧紧的,恨不得把银子都吞到肚子里才好,怎么能像他说得这样丢掉银子。
“收着吧。”张恒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太好了,”女子高兴得抬起头看张恒,她歪了歪头,“王掌柜说这城里有特多好吃的东西,你带我去吃吧,我们有银子了。”
“你赚的,你收着,和我没有关系。”
“你怎么这么犟。”
***
“姑娘,又来了?”
“王掌柜,早。”姑娘笑着,她捧着十多把油纸伞。
“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呢?”
“名字,名字??”女子支吾了一会儿,她低头看到怀里的油纸伞,她抽出来一把,递过去,“王掌柜我送你一把。”
名字这种东西很重要吗?
她卖完了油纸伞,这次没一路垂头看她的银子,而是琢磨起来名字来。张恒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问她,她的名字是什么,这次的王掌柜也是。
“油纸伞?”
“我叫油纸伞怎么样?”女子凑到张恒旁边,问道。
张恒瞥了她一眼,“没人会叫自己油纸伞的,会说我的名字是人吗?”
“哦,”女子懂了,又问,“那叫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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