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持续下了三天才终于停了,窗台上的雪已经堆了一尺高,整个世界好像都变成了银白色。紧急出动的清雪车在马路中央轰隆轰隆地缓慢行驶着,但这并不能迅速缓解道路拥堵的状况,随处可见的一尺多厚的大雪堆让车辆难以前行。
所以我并没有选择开车,而是早早地出了门,并赶在上班早高峰来临之前乘上了地铁。七点刚过,我已经坐在实验室里一边吃着早点一边在警局的系统里调出名单上那几名实习法医的基本资料翻看着。
这七个人都是东安医大的学生,其中只有一个是东安本地人,他在实习之后也直接留在了市局里上班。另外两个留在市局的也是本省人,家距离东安也不远。
我接着又查了一下这三个人的家庭背景,父母的户口等信息。他们家庭都很完整,父母健在,而且都有正常的工作,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随后我又查了一下那四个并没有留在市局的学生。其中有两个是女生,所以直接被我排除了;而另外两个男生的家庭情况、个人成长经历好像也没有太多的疑点。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七个人都不像是凶手,实习法医这条线索似乎也暂时进了死胡同了。
8点半,上班时间到了。但我并没有留在实验室里,而是去了一趟物证室,我想找到那把当年曾被我攥在手里的那把沾血的刀。
跟物证室的管理员打过招呼、登了记之后,她直接把我带去物证室最里侧的一个大房间,85到95这十年的证物都存放在那里。在她的帮忙下,我很容易就找到了所有关于狂肢狂魔案遗留下来的证物。
因为案子至今还没有告破,所以这些证物都按照年份、案发地点进行了分类,并存放在了不同的证物箱里。我直接在1990年最后那起凶案的证物箱里翻找了一下,并很顺利地找到了那把匕首。
我并没有将匕首带回实验室,而是直接从刀身上采集样本。
刀上果然有血,我很顺利采集到了血样,回到实验室之后我也从自己身上取了样,然后着手准备进行dna提取。我只是想证实一个推测,找寻一个可能的线索,但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的父母永远都是我的父母,这一点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
隔天上午九点,dna的提取完毕,我立刻进行了比对。
我所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在刀上留下血迹的人跟我并没有任何关联。我又将它跟郭建华的dna进行了一下比对,而比对的结果则令我大吃一惊,因为两者竟然完全吻合!
郭建华就是一直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个斯文男人吗?
梦这东西并不真实,也许是我当时年纪太小,而且时间跨度也大,所以现在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又或者,当年被我刺中的人就是郭建华,而他才是那个在我梦里出现的眼镜男真正的“学徒”?
如果说之前我们发现的证据可以证明郭建华与最近发生的两起命案有关,那我刚刚的发现则是将三十年前的凶案也与郭建华挂上了钩。
他会是三十年前另东安笼罩在恐惧当中的那个男人吗?
我的脑中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同时郭建华家中的景象也跟幻灯片一样在我的脑中不停地回闪着。
毫无疑问,郭建华这个人的精神绝对有问题,但我还是没办法相信他就是断肢狂魔,而且不只是我一个人这样认为。赵绪生亲眼见过郭建华,他毫不犹豫地认定郭建华根本没有胆量杀人;老唐也同样认为郭建华并不像是个有头脑的人,他做不到如此狡猾地隐藏起自己的行迹。
另外还有一点也让我起疑。
郭建华从来没有离开过东安,如果三十年前的命案是他所为,那中间的这二十多年他为什么会突然间偃旗息鼓、停止杀人?只为了他曾被刺中了一刀,在犯罪现场留下了血迹?
杀人的欲望并不是想忍就能忍住的,我很难想象如果我的业余“爱好”有一天被迫停止了,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或许正是因为他不得不收手,所以在这二十多年间,他的性格、模样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为什么又突然开始杀人了?难道是因为他已经不再恐惧了,已经不在乎那留在现场的血迹了?
这不合理!
我试图说服我自己郭建华就是凶手,但我想出的各种可能性却都存在着说不通的地方。但引起我怀疑的这些理由都太过主观了,而摆在眼前的“确凿”证据却已经将郭建华推向了死刑台。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