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当着孩子的面再提难过的事儿了。”老唐的媳妇埋怨了一句,然后走过来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关心地问:“小帆,我们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就是觉得这事可能会让你心里有负担。你……你现在……没事吧?”
“没事。没……”我抬头望着老唐的媳妇摇了摇头,但随后我又意识到我的反应或许并不应该像现在这样麻木,起码我应该因为我的父母、妹妹流露出更多的悲伤的神情。于是我开始努力回想当年的悲伤,试图将那股压抑的情绪释放出来。可我做不到,我的心依旧麻木得像块石头,最后我所能做到的似乎也只有紧紧皱着眉。
“要不,我去帮你联系一下局里的心理医生吧,你可能需要调整一下。”老唐提议道。
“不用,我没事,真的,你们放心。知道实情对我真的是一种解脱,起码我终于知道了我那个怪梦的由来,而且这对我继续调查这个案子也很有帮助。真的,我真没事。”说完,我特意冲他俩笑了一下----比起悲伤,表现出轻松的样子我倒是更擅长一些。
老唐和他媳妇互望了一眼,他俩好像也因为我的反应而变得放松了下来。
老唐擦了在眼框里打转的眼泪,然后笑着冲我点头说:“你没事就好啊,刚才你问我断肢狂身边是不是带着个小孩的时候,我感觉心脏差点直接就跳出来了,我是真怕你会出什么事。”
“我没事的,关键是‘徒弟’这个信息其实很重要!起码这能说明凶手为什么会对断肢狂杀人的手法了解得那么详细,这几个案子在细节上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一般的模仿者肯定不能模仿得这么精细。”
我的话似乎给老唐提了个醒,他也紧皱起了眉头。
“你这么一说,倒是还有另外一个途径可以知道断肢狂杀人的细节。局里面杀人断肢案的资料是谁都可以去借的,我今年就借来给那些实习的学生讲过这个案例,而且讲得还非常详细。哎呀!该不会凶手就在我那些学生里面吧?”说着,老唐也是一脸惊恐地转头看了眼他媳妇,又紧张地转回头盯着我看。
“看您这表情,估计用‘没事,不用担心’这样的话是肯定不能让您放心了。要不这样吧,您给我列一份今年您培训过的那些学生的名单,我去查查看。”我提议道。
“你来调查吗?要不,你把这事跟高岩说一下吧,让他去找刑侦的人。”老唐不安地说道。
“行,就按您说的办,我回头就跟高队说一声。”我答应道。
老唐似乎松了口气,他冲我点了点头道:“那你稍等我一会,我跟他们正好还都有联系,现在我就给你弄一份名单出来。”
五分钟后,老唐把一份附带着联系方式的短短的名单交到了我的手上。
我在拿到名单之后也不忘嘱咐老唐:“在排除名单上这些人的嫌疑之前,您也别突然跟他们切断联系,一切照旧就行,也别去试探谁,免得打草惊蛇,也会给您自己引来麻烦。万一凶手真的不是郭建华,而就在这份名单里,一旦他意识到危险,那所有他认为会威胁到他的人都会有麻烦,我可不希望你们因为这事出什么意外。”
“这个你就放心吧,我在警察局里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呢,该怎么办我心里清楚。”老唐冲我笑着说。
随后我又问了一下当年握在我手里的匕首现在是不是还保留在证物室里。老唐回答说这把刀是作为证物保存的,所以肯定还在,去证物室应该可以找得到。不过他并不认为我能从刀上发现什么,因为他相信郭建华根本不可能是当年的断肢狂,虽然他的看法只是依据自己的直觉。
从老唐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8点半了。我坐在车里看了下名单上面列出来的七个名字,然后按照老唐建议的,先给高岩打了个电话,把我的怀疑跟他说明了一下。
高岩显得有些犹豫,他说保持怀疑的态度是好的,但是任何主观猜测在没有证据支撑的情况下都是无意义的。在调查实习法医这件事上,他觉得我最好先找出证据,再根据证据针对性地进行调查。而在此之前,警方的注意力还是要放在追捕郭建华上。
我确实没有证据坚持对这七人进行调查,而且听了老唐所说的有关“徒弟”的猜测之后,我也觉得凶手不太可能是这些实习生。不过我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毕竟这是我手上唯一可以追查的线索,即使是死胡同,我也必须先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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