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飞絮恍惚醒来,瞧见慕容城面带喜色,一时莫名,虚弱地问道,“凤皇,我这是怎么…啊,凤皇啊,洛大哥呢?”
谢飞絮倏然清醒,急欲起来,却被慕容城一阻,“歌诗已经为白衣诊治了,白衣…人虽犹在昏迷,但已无大碍。”
谢飞絮已经清醒,并不戳破慕容城,只挣扎着要去看洛白衣,并道,“洛大哥虽在昏迷,但一定可以感觉得到。凤皇,你扶一扶我,我要去看洛大哥,如果我不去,洛大哥会伤心的,洛大哥伤心…
“洛大哥伤心会对病情不利,咳!咳咳咳!”
“好好好,我扶你去看,你不要说那么多话,要多休息。”慕容城无法,只得扶着谢飞絮出了房门。
看着谢飞絮苍白的笑容,慕容城难忍心痛,“你从来就不曾想过这样会对你的病情不利么?”
谢飞絮忽又问道,“小猗呢?小猗她…”
慕容城一个晃神,连忙回道,“小猗已经平复下来了,你放心。”
谢飞絮由慕容城搀扶着来到洛白衣的病卧,守在旁边的凌尺素、洛无心和谢猗察觉人来,皆回头一看。
谢猗看见是谢飞絮,慌忙过来搀扶,又责道,“姐姐,你身子不好,怎么乱跑?”
谢飞絮感情本就脆弱,此时又病弱,更是不胜,加之一进门口便望见洛白衣无声无息地躺卧着,心中一酸,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掉,回道,“姐姐来看师父,怎么是乱跑?”
谢飞絮知道自己一哭,谢猗就难以支持,但毫无办法。
谢猗果然跟着抽抽噎噎,却只是抽抽噎噎,压抑着不敢放声痛哭。
谢飞絮被搀扶着走到洛白衣跟前,跪在床边,将洛白衣露在外面的手贴在脸上,眼泪汩汩而下。“师父,你怎么了?你要快点醒来啊,飞絮和小猗还要你教最上乘的武学,还要你…”
“啊!姐姐啊!姐姐啊!”
谢飞絮竟又一次失去知觉。
慕容城心中大为疑惑,抑制悲情,将谢飞絮抱回房间。
谢猗惊得哇哇大哭,惊动了在外面商讨的众人。众人赶来问明情况,原来不是洛白衣出了意外,都松了一口气。
谢猗却哭不停,突然道,“刚才还高高兴兴的啊!”说着扑进洛无心怀里,反反复复又低声泣道,“洛姐姐,刚才都还高高兴兴的啊!刚才,就在刚才,师父还把我送给他的木瓜都吃完了,都吃完了,呜呜呜…”
洛无心根本不能出言安慰。
被惊动的众人此前正在商讨洛白衣的病情。越歌诗诊治之后,与众人说道,“洛大哥突然昏迷,并不单纯…我认为,”
越歌诗小心道,“要找明月哥哥。”
川江夜已由悲转哀,“你的意思…”
越歌诗点点头,又道,“另外洛大哥似乎一直压制着内伤。现在洛大哥人已昏迷,恐不宜颠簸。”
上官镜听得此言,猛然一震,脸色为之一变,懊悔道,“那晚安适说要将什么药带回去给白衣,难道白衣没有服用?这…”
川江夜虽然乱,却道,“名嫣给的药,白衣绝不会不服用,只恐怕是药物的效用终究有限。”
“现在当务之急是请明月哥哥来为洛大哥诊治。”越歌诗看了看烟月二人道,“灵烟大哥,我要留下来为洛大哥疗伤,你和灵风的轻功最好,这番就由你们跑一趟观星海。”
柯灵秀自然知道越歌诗故意不提自己,为的便是让他留下照看洛无心。但柯灵秀自有打算。
“大师兄,三师弟,我们一起去。”柯灵秀轻道一句,又跟千云罗道,“夫人,无心和小猗便有劳你费心了。”
柯灵秀了然洛无心对洛白衣的情意,而波澜台一会,深知千云罗位置特殊,故而出言请托。千云罗自也明白柯灵秀此番之意,应承下来。
商议既定,剑灵烟、柯灵秀和月灵风三人动身前往北天观星海一请微生月,一路追风赶月,不在话下。
柯灵秀建言三人同行,便是考虑到自己和两位师兄弟这段时间各自处在不同的位置,三人会聚可以更全面的分析。
月灵风一路上很不轻松,剑灵烟和柯灵秀又岂会不知原因。
剑灵烟问道,“三师弟,仓仓促促,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们找到神株雪莲了么?”
月灵风怀有心事,只点点头。
剑灵烟转向柯灵秀又道,“阿秀,你们去找名嫣,为何会在中途转去大雪山?”
柯灵秀回想道,“这是白衣的意思。当时我受水镜先生之托尽力避免白衣与幕后之人冲突,所以白衣突然要去大雪山,我便没有多想。”
“现在想来,白衣一路上神色纠结,恐怕别有心事。”柯灵秀问道,“大师兄,你们找到什么线索了么?为什么水镜先生说安适恐怕不会再回来了?”
剑灵烟闻言一叹,回道,“直言一事是大家商量出来的结果,不料…”
剑灵烟即把误判、名嫣留信离去等经过一一说了。
柯灵秀和月灵风始见全貌,不胜唏嘘。
月灵风叹道,“这么说来,犹是旧时恩怨。”
“但水镜夫人坚信名嫣不会轻言放弃,水镜先生的威胁又并非毫无转圜,名嫣的离去有更深的原因。”剑灵烟苦叹一声,“只是我们无从知晓。”
柯灵秀回思道,“去大雪山是白衣的意思,我们赶到雪山下虽是被三师弟阻拦,但说要回来的也是白衣。”
“白衣神色郁结,这很奇怪…”柯灵秀忽道,“对了,三师弟,你不让我们上雪山,仅仅是出于那天所言及的考虑么?”
月灵风回道,“我确实是希望外面的事情解决了再去见多海,我不想让多海面对一个心有郁结的白衣。所以我开口便问外面的事情是否已解决。”
月灵风摇摇头,语气中不无懊悔,“如果知道会这样,即使要多海面对一个心有郁结的白衣,又有何妨呢?”
剑灵烟和柯灵秀安慰道,“事已至此,不必纠结。”
柯灵秀问道,“雪山上究竟还有何事?”
月灵风忽然微微一笑,回道,“多海怀孕了。”
乍闻得如此消息,剑灵烟和柯灵秀双双被震住,猛地停下脚步。
月灵风笑了笑,又补充道,“是和白衣的孩子。”
剑灵烟讶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月灵风回道,“我们也是到了大雪山才知道。若让白衣知情,他绝对会留下,也一定会心神不宁,那多海必定会忧心。与其拖拖拉拉让多海一日复一日地忧心,更甚者让白衣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道出真相,弄得无法收拾,不如一次解决。”
剑灵烟和柯灵秀对视一眼,看了看月灵风,一阵心疼。
月灵风笑道,“但我想多海和孩子都会很好的,两位师兄不必担心。北天路远,我们快些赶路吧!”
剑灵烟点点头,又寻思道,“难道名嫣早就知道,所以才选择离开?可是…”
柯灵秀清楚剑灵烟的疑问,接道,“不错,白衣都不知道的事情安适又是如何得知?另外白衣如此犹豫,亦是反常。”
剑灵烟道,“难道白衣是察觉到了什么?”
三人心神一摄。
“不会!”月灵风否决,又道,“大师兄,二师兄,不必把事情往坏处想。好不容易又聚在一起,我们好好聊聊。”
“无论如何,我们要有所准备。”柯灵秀缓缓说了一句。
三人达成共识,柯灵秀将话题一转,道,“大师兄,我们已有一段时间不见邪子了,不知他如何?”
剑灵烟应道,“我跟歌诗打算在事情告一段落后便回去看望姥姥,和邪子。不过说到邪子,倒让我想起了老酒鬼,也是许久不见,也没有消息。”
“哈,老酒鬼么?也不知道他的酒葫芦又装了多少酒,又倾了多少酒…”月灵风思念挚友,悠然道,“那日他送阿虚谷回北临山,没有再回来么?”
剑灵烟道,“许是找褚师兄去了。”
月灵风但觉奇怪,“褚师兄自下了北天观星海便不见人影,不知发生了什么?”
“恐亦不过情字。”柯灵秀摇了摇头,跟月灵风说详细。
月灵风听了,颇为感慨。
尘多海压制许久,这次不能支持。洛白衣突然昏死,尘多海也毫无预兆地倒下。当时尘多海正与名逝烟谈笑,突然的变故骇得名逝烟大失本色。皇甫飞卿等人闻得名逝烟连连呼唤,纷纷赶来。
尘琴子为尘多海探脉循阴,毫无症结可循,一股怒气沸然而生。
名逝烟待尘琴子探脉后即问道,“是怎么了?”
尘琴子压制住怒气道,“也许…是那边出了状况。”
“兰大哥?”名逝烟担忧道,“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尘琴子却道,“待多海醒转,我便出去看看。
“我实在不放心!”
曲一帆接道,“是应该要更多的帮手,到时我也出去。”
名逝烟每到这种时候却都选择了沉默。
尘多海醒来时已是许多天之后,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少天,而这些天众人无法给她喂食,只用雪水滋润,一面忧心她,一面忧心她肚子里的娃娃。
尘多海一觉醒来,只觉肚子很饿,口很渴,想要饮食,上官璇玑和皇甫飞卿自然都已准备好。
尘多海并无大碍,只是身子很虚,另外很担心洛白衣,想说又不敢说,只怕引来众人更多的担心,于是笑道,“一觉醒来,顿感身心俱畅。”
皇甫飞卿将一勺子补汤递到尘多海嘴边,笑道,“我看你还是乖乖休息!来,喝一口既解饥又解渴的雪鸡汤。”
尘多海温顺地把勺子里的汤喝了,接着一勺又一勺,直到喝完,笑道,“你们都光顾着看我喝汤,真让人有些过意不去,哈哈。”
“喝完了才说。”
“哦,原来你真的想抢我的汤。”
“当然了,那么香!”
“哈,看你装模作样像似真的,但我知道你本就真心想抢,哈哈!”
尘多海这么一拆,众人齐齐发笑。
尘琴子笑道,“你只喝了一碗,飞卿却熬了一锅,不怕喝完。只是这大补的雪鸡汤,我倒担心逝烟喝了要流鼻血。”
众人又是一笑。
尘琴子接道,“多海,你这次情况似曾相识,哥哥回去看看,让你放心,好不好?”
尘多海心事被点破,娇羞道,“我哪有不放心,哥哥你又乱说。”
曲一帆微微笑道,“我却有不放心,所以也一并回去。”
尘多海诧异道,“曲大哥也要回去么?”
曲一帆别有打算,回道,“嗯,白衣出状况,恐怕是要更多的帮助了。”尘琴子看看曲一帆,曲一帆又道,“这里有逝烟和飞卿照顾,曲大哥完全放心。”
“啊?”尘多海不免更诧异,“这么说姐姐也要回去?”
“嗯。”上官璇玑笑道,“姐姐的用处可又更大,一同回去是最好不过。但我们很快便会回来,或者说不定你们早一步摘到雪莲,自己就回了。”
尘多海却道,“雪莲让她好好生长便可,你们要快去快回。”
众人听得此言,便知多海果然心系白衣甚紧,言语之间,情不自禁。
尘多海也察觉说漏了嘴,微微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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