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烟诸人也回过神来,跟着川江夜掀搬乱石。()
谢猗惊呆之余,此时却安静得令人心疼。谢飞絮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握住谢猗小手,虽不发一言,亦足以安慰。
众人合力搬开崩石碎泥,却见整个天地窟已然完全毁坏,只有一面石壁完好无损——或者说犹能让人完全看见它应该让人看见的部分。
越歌诗走上前去,将帷幕一把拉下,便看见几行极有笔力和酝藉的行草。越歌诗仔细辨认,一面磕磕碰碰地念道,“受爱则喜,不能则悠然远去。誉此非彼,不若两忘。此乃大宗师。”
越歌诗念完不无深意地回头看着剑灵烟。
剑灵烟亦不无感慨道,“里面既然无人,看来是出了什么变故。无论是大宗师将白衣掳走,还是白衣将大宗师带走,应都未走远。我们找一找暗室或地道,他们既都负伤了,找到暗室,追上应不难。”
然而找了数遍,众人却并无所获。
谢猗毕竟攥着谢飞絮的手,诚惶诚恐道,“姐姐,师父怎会不见了?”
谢猗克制着哭腔,却更让人心疼。
谢飞絮却答不上来,也不敢出声,怕说错了什么。
柯灵秀却走过来安慰道,“小猗,莫怕。白衣既然无事,一定会回来的,放心吧。”
此时的谢猗,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师父是不是也喜欢这个叫大宗师的人?那日师父说自己的心已经被填满了,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谢猗只在谢飞絮怀里点点头。
众人找寻无果,剑灵烟莫可奈何道,“看来密道也完全毁坏了。要找到大宗师,只能靠神楼主了。”
“但眼下神楼主已离去,我们尽快行一趟九方楼。”剑灵烟思索片刻,又道,“水镜先生,您既已出来…”
“大公子,我与大宗师虽有交集,却不甚了了,对她之了解极为有限。”上官镜截住剑灵烟的话,又跟千云罗道,“云罗,你在大宗师身边年久,若知道大宗师的一些秘辛,不妨都说出来。”
千云罗眉头一皱,道,“大宗师向来来去无踪,极为神秘,我也一概不知。”
剑灵烟道,“水镜夫人…”
千云罗摇摇头。
剑灵烟无奈,又道,“方才白衣和大宗师举止有异,难道…”
上官镜道,“我们还是不要妄加猜测。”
钟天琼等人走过来。
钟天琼道,“各位少侠已证明大宗师的存在,上次波澜台之事也有了交代。贫道向时多有误会,还望海涵。”
剑灵烟道,“钟道长客气了。”
钟天琼道,“贫道相信各位少侠的能耐,这便告辞了。”
剑灵烟并不挽留,“钟道长请。”
钟天琼率众离去,想挽留他的人也挽留不住。
退出去的人却已赶回来。
熊柏见人多势众后,开口道,“水镜先生,你既出山,就由你带领我们去讨伐神九方等大宗师余孽!”
上官镜冷冷道,“各位的好意上官镜心领了。只是敝人久不涉江湖,早已生疏,对付不了神九方。”
熊柏不悦道,“水镜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
上官镜道,“我的意思是:若日后他来波澜台滋事,我还可以一挡。”
鱼贯星哼哼笑道,“水镜先生,先不说他们与你的恩仇,单说他们危害武林,你也要袖手旁观不成?”
不待上官镜回答,鱼贯星又道,“水镜夫人,你不劝劝么?”
千云罗冷笑道,“各位还是回去顾好自己的家门罢!”
千云罗言罢竟转身便走。
毛鲁及抢上伸手一拦道,“千云罗,难道你被她糊弄得分不出善恶了么?”
上官镜一掌扫开毛鲁及,沉声喝道,“放肆!”
毛鲁及冷不丁被扫一掌,大感吃痛,虽心有不忿,也只能一拂袖道,“哼!”
千云罗径自离去,上官镜在后跟上。
尘琴子和上官璇玑见千云罗与上官镜急急离开,也欲追上。不过尘琴子最紧要的事情却是要问明白尘多海为何要去找雪莲。
洛无心回道,“那段日子你和百媚不在客栈。多海的同命锁有了救治之法,去大雪山找到神株雪莲,便是大功告成了。”
尘琴子和上官璇玑闻讯同时一喜,尘琴子更是激动道,“此话当真?”却不待回复,兀自又道,“太好了!太好了!”
洛无心见尘琴子喜悦之状,不忍再言尘多海临走时不见尘琴子的落寞,笑道,“多海吉人天相,一切都可放心了。”
“嗯。”尘琴子应了一声,又笑道,“我会尽快去看她。”
上官璇玑道,“我们一起去。”
尘琴子愉快道,“好。”
上官璇玑点点头,又跟众人道,“璇玑另有要事,要先行一步了,告辞。”
上官璇玑和尘琴子转身欲走之时,越歌诗却拉住上官璇玑,眨巴着眼睛道,“百媚,你怎么…”
上官璇玑宛然一笑,解释道,“我已不是千百媚,而是上官璇玑。记住咯。”
“璇玑?”越歌诗兀自踱开几步,又踱回来道,“璇玑,魁也!”
“哈哈!”越歌诗哈哈一笑,道,“我们果真有缘。”
檀名女亦上前来,嘴角轻轻一抿,道,“璇玑,莫忘了画琴之约。”
上官璇玑盈盈笑道,“不忘不忘,轻把美画衣,软语裁春雪。你画画,我抚琴,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上官镜既退,各方豪杰顿觉没了主心骨。便在群雄茫茫然之际,忽地跳出来一个黑脸汉子,出口便是,“这下该怎么办?”黑脸汉子话一出口,忽觉失了身份,不敢再言。
熊柏并未觉察,正要附和,却瞅见鱼贯星阴阴地笑,迟疑之时,习有风已道,“我看各位还是先回去罢。现在大宗师下落未明,神九方又非易与之辈…”
“哎!”习有风一叹,又道,“何况神九方也极有可能去寻大宗师的下落去了,我们只等大公子去寻得个结果,再凑凑热闹也不迟。”
先前出声的黑脸汉子是不毛山总镖头东方龙。东方龙此时明知习有风话里有话,语带讥讽,却不无道理,暗道,“不错,大宗师现在也是生死未明,看样子还稍占上风。如此急着声讨,也太毛躁。”
东方龙想及此,却挂不住面子,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鱼贯星在后头笑道,“哎呀,东方镖头真是个急性子。”言罢却也带着帮众离开。
熊柏欲言又止,糊里糊涂,也带门人离去。
各路豪杰片刻间便已消失殆尽。
习有风见人群散去,摇了摇头,也道,“习某人要去会一会老友,告辞。”
屠名抢道,“师父,你又要去哪里?”
习有风不答,却跟丘答伊道,“答伊,带着这顽儿跟着大公子,能帮上什么忙,就帮什么忙。”
习有风有意说笑,剑灵烟自然清楚,应道,“习掌门,我们此时自当齐心协力,不该有谁帮谁之说呀。”
屠名接道,“是啊,师父,你见外了。”
习有风哈哈一笑,连连拱手道,“是是是,造次造次。习某人却真要告辞了,祝你们一切顺利。”
习有风离去,剑灵烟望着茫茫雪原和一片废墟,苦笑道,“本以为…罢了!”
剑灵烟长叹一声,又道,“如今看来,白衣与大宗师早有交集…江夜,你最是了解白衣,也最清楚他曾交往过的人,你以为谁最可疑。”
川江夜闻言亦是苦笑,摇摇头道,“我亦是毫无头绪。”
川江夜言罢细思,忽道,“白衣跟小神龙交情至深,我们该去一询。”
剑灵烟即赞同道,“很好的方向。”
离开了人群的视线,黑衣男子由急急而走转为施展轻功疾驰,黄裳则奋力跟上,紧追不舍。
两人已到了很远之处,黄裳突然停步喊道,“铃哥哥,你不要走!”
黑衣男子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伸手将面具摘去。
果然是褚师铃。
褚师铃轻轻道,“裳妹妹。”
黄裳慢慢走到褚师铃跟前,将褚师铃抱住,“铃哥哥,你要去哪里?”
褚师铃轻轻抱开黄裳,伸手为黄裳拭了拭泪,笑道,“铃哥哥想隐迹一段时间,等时机到了,铃哥哥或许会再出来重振法值阁。”
“裳妹妹,你出来这么久了,小神龙一定等得很煎熬。这次大宗师放我们自由,你该回去了。”
黄裳摇头道,“你就一点都不恨她么?”黄裳拉着褚师铃即欲走,并道,“我们一起去寻她,叫她认错!”
褚师铃慨然一叹,道,“她要是一直变坏下去,我多少有些理由去找她。现在她忽然变了一个人,已经不再是个阴谋者,我去找她又有何用?难道真要杀了她不成?”
黄裳停下动作,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褚师铃笑了笑,道,“她希望我支开你,从此不再是草药师,不再是鲛铃,只是无拘无束的裳妹妹。”
“我还能无拘无束么?”黄裳哀哀道,“铃哥哥,我们还能无拘无束么?”
“能。”褚师铃朗然笑道,“为什么不能?她让裳妹妹错过了铃哥哥,却送给裳妹妹一个小神龙,不正好弥补了么?”
“可是…”
“小神龙那么疼爱你,你忍心离开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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