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如雪道:“就算我们都受了伤,你就有把握?”
白凤道:“没有。”
连如雪道:“既然没有还敢如此冒然出击。”
白凤道:“因为我知道如果错过了这个时机,我就再也没有更好的机会了。”
连如雪哈哈大笑道:“好,好小子。你看我枪上是什么?”
白凤连头都未抬,冷笑道:“不管他是什么,我一定要拿到。”
连如雪道:“你不怕我把他毁了么。”
白凤只说了三个字“你不敢。”
话音刚落,白凤的身形已箭一般向连如雪迎面冲了过来。后面的人看到他们的盟主已苍然出手,也纷纷亮出了兵器,正欲出手。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从他们脚低下传来,原来那长廊地下竟是空的,下面竟是一个地窟。现在支撑地窟的支柱却被人拿走,所以在白凤身子一腾起的一瞬间,下面的人接到了上面的暗示动了手来。这些白衣人就瞬间被长廊吞没。长廊下面的地窟里全是暗刀,只要人坠下去身子就像轻纸一般的被穿透。暗窟里只传来了几声残呼就已平静下来。
不畏惧死亡的人就算死,也会死得很平静。
白凤并没有看长廊一眼,他知道他们的死都是有价值。这个价值就是那块兵符。一块木头却葬送了多少江湖人的性命,这个价值永远不会等价的。人命无价,但他们不懂。在他们眼里一些死的东西往往比活着的人更有价值。
连如雪本来想用此计来让白凤分心,但他却错了。白凤却一点没有被他这一计惊吓住。
只见一道剑光从白凤的手中飞起,那连如雪的枪在背后。这柄枪曾经为他赢得了多少声名与地位,而现在却似已成了他的摆饰。他还未及拔出身后的银枪,白凤的剑锋已抵在他的胸膛上。
“灵欲剑”已在不知何时从连如雪的左侧刺出,正好格挡住了白凤的剑锋。白凤见势回身,一剑平胸,脚轻轻一点,身子向后倒提而起。这一剑他竟然失败了!
连如雪被这一剑所摄,脸上一片死灰色。嘴里也说不出话来,眼睛里却充满了着笑意。他得意,因为他有这样一个好兄弟。
但他的得意还未及多久。“灵欲剑”从他的胸头擦身而过,直取奇天白的咽喉。这一着让谁都想不到,奇天白还未及想明白是怎么会事,这一个多年的好友竟会从这一位置刺出一剑来要他的命。
奇天白的兵器是戟,方天画戟曾是三国吕布的成名兵器,也是奇大先生的成名兵器。戟太长,所以他根本未拔出戟来就已倒了下去。他死鱼般的眼珠子一直盯着令孤纯。他至死也不相信,他会死在这样的朋友手中。
他不相信,连如雪却相信。因为他还没死,而且他亲眼看着奇天白倒了下去。
这一剑的时间,已足让他做很多事。连如雪一声暴喝,手中的银枪在地上一划,身子随着一划之划飞出。现在他们三个刚好站在厅里的三个不同一的角落。
连如雪老了,他的枪并没有老。枪不会老,人会老。人老了枪就会老。因为他有了感情,对人生和人性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连如雪的眼角已布满了皱纹,而在那皱纹的沟隙间竟有一丝晶莹的泪光划下。他的心已寒,他做梦也想不到这样的朋友竟会背叛他。
朋友的背叛永远比女人的背叛更让人刻骨铭心!
连如雪的枪还在手,他的腰杆还是如昔年一般的挺立。但他的心却已因为这一幕的残事而绝望。
连如雪以枪为手,指着令孤纯的眉心,大骂道:“我和奇大哥都看错了你这个畜生,我们曾经发誓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就算今天我死,我也要为奇大哥报仇。”话刚说完,连如雪标枪般的身体微微一抖,一口鲜血从他口中箭一般的标出。白凤猜得没错,他的确受了很重的内伤,再经刚才一动真力,伤及心肺一口鲜血才喷了出来。
令孤纯看了白凤一眼,这一眼示意是让白凤动手杀了连如雪。
白凤却动都未动,冷笑道:“你让我杀他,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令孤纯本还得意,但一听此话,自知不对。大叫道:“姓白的,你怎么能不讲信用。”
白凤冷笑道:“对你这种人还有什么信义可言。你既然已杀了奇天白,你索性连他也一起杀了。”
令孤纯看了连如雪一眼,大哭道:“连兄不是兄弟不义,只是我。”
这令孤纯自知白凤已翻了脸来,只好想借重这个兄弟再博一把。
连如雪怎会还相信他,大笑道:“你是不是又想让我和你联手对付他?”
令孤纯道:“如果我们联手一定有机会的,刚才只是小弟一时糊涂。”
这信令孤纯也把人想得太简单,连如雪怎会再相信他的话。
连如雪以枪支地勉强还能站立,他向令孤纯招了招手,道:“过来好兄弟,我们一起对付他。”
令孤纯也不真傻,心想这连如雪怎会如此好骗,脚步一丝都没未移动。
连如雪轻咳了两声,又是两口鲜血涌出,道:“你怎不过来。”
令孤纯迟遗着。
白凤却大笑道:“因为他心虚,他这些鬼话连他自己都骗不了,他也知道怎会骗得了你。”
连如雪解下枪上的木牌,道:“白少侠要的不是这样么,只要你杀了这个背信弃义的恶徒,这就是你的了。”
白凤又笑了,大笑道:“如果我不杀他,我同样能拿到。”
连如雪低下头,因为他知道白凤说的是真话。不要说他们受伤,就算他们是未受伤也未必有把握胜得过白凤。
白凤又说道:“但你这个条件我却可以答应你。”
连如雪道:“为什么?”
白凤笑道:“因为刚才你也同意答应我最后的一个愿望,现在我把它还给你。”
连如雪哪里还说得出话来,一滴热泪又从眼角间划下。如果让他再选择一次,他也许令愿和这个年青人做一天的朋友,也不想再和那样的人做一辈子的朋友。
令孤纯惊慌失措,欲拔腿开溜,但他的脚步怎会快得过白凤的剑。只见剑光一闪,一闪而逝。连如雪至到现在还是没有看到白凤的剑,但白凤的剑已回鞘。
令孤纯的脚步子还是在原地,连一分都没有移动,他的咽喉已被刚才这一剑洞穿。
令孤纯已倒下。
连如雪似已支持不住,倒了下去。他的手始终紧紧的握住那块兵符。
白凤已走到他的面前,他的手才渐渐松开。
人老了,感动好像就会比以前更多,所以更容易流泪。
连如雪至到死的时候,眼角那一抹泪光都未曾消失。那一道晶亮如银的泪痕也许比他那柄一身引以为傲的银枪更光彩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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