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不但那位家主受到了深刻的教训,其他人也再不敢说半句定国公府小姐的坏话。
后来,那位姑奶奶一直二十多了才嫁出去,对象虽然是一位书香世家的公子,却并没有那些所谓才子的风流习气,反倒十分的专情。
这位姑奶奶在女人里也算是一位人生赢家了,不过到底所处的位置不同。在古代这种阶级分明的地方,那位世家公子在当地的地位再高,那也是不能和皇子亲王相提并论的。
更何况,她毕竟从现代而来,对皇权真的没有多少敬畏之心。那位已逝的太后娘娘能跟着先皇起兵造反,想来也是个胆大包天的,两人的气场相近也就不奇怪了。
慕筠溪这么细细一想,也就不奇怪鼎元帝总是觉得自己像他娘了。
这些想法在她脑海里转了一圈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她回过神就听到舒玉真咋咋呼呼地叫道:“哎呀,你快别笑了,这脸画的也太吓人了,不笑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一笑,总感觉阴惨惨的。”
秋菊和冬梅也大呼小叫地道:“这粉都掉了,得补一下才行。”
慕筠溪不由黑线,一笑就掉粉,这得是打了多么厚一层啊。她现在忍不住庆幸这铜镜不够清晰了,不管这脸被整得多么惨,自己看不到,也少受点打击。
本来她还想着把这装给洗掉,重新化一个,不过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突然笑得这么阴险,你在打什么坏主意?”舒玉真一边搓着胳膊,一边忍不住往慕筠溪身边凑。
慕筠溪笑而不答,闺房里的事情,有些便是闺蜜也是不能说的。
拜堂的吉时虽然是黄昏,但宗政博延那边却是一大早就得出门了。秦王府和慕家离得太近,若是从秦王府直接去慕家迎亲的话,怕是连仪仗队都排不开,很可能前头到了慕家,尾巴还留在秦王府里。
何况,鼎元帝下了旨,这婚事得大办。于是礼部就想出来个法子,让宗政博延从府里出来,往相反方向走,绕皇城大半圈再去慕家。
到了慕家大概正是正午的时候,迎了人,再绕上大半圈回秦王府,差不多也就到了吉时了。
宗政博延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最厌恶做事拖拖拉拉,这次却是一点怨言都没有,任由礼部的人折腾。
麻烦没关系,他就是要跟所有人宣布,这个女人是自己的了。胆敢觊觎,杀无赦。
宾客们本不应到的这么早,但太子已废,鼎元帝对宗政博延又表现的越来越器重,不少人的心思也都跟着活跃了起来。
难得有机会可以不着痕迹地讨好他,这些人自然不会放过。
秦王府的院子里早早就聚集了不少人,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低声交谈着。
“秦王殿下到。”太监略显尖利的声音回荡开来,众人纷纷停下交谈,向同一个方向看去,然后表情一个个定格在惊艳上。
缓步而来的男子,身材修长却并不单薄,紫金色的腰带紧紧扣在腰上,让他的腰线显得格外明显。宽肩、蜂腰、窄臀,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即便不看脸,在场不少好男色的差点就忍不住口水泛滥。
幸好心里还记得面前之人的身份,强忍着没敢露出太过露骨的目光。
阳光洒在男人的身上,大红喜服上金色的四爪巨龙随着男人的行走缓缓起伏,张牙舞爪的模样,似活过来一般,众人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散开来,随着男人的走近,感觉更是越加明显,压得众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更是没人有胆子再生出什么猥琐的心思。
女人们更是双手捧心,满脸潮红,眼神满是痴迷。
十一皇子是唯一一个现在就到场的皇子,他将众人的反应一一收在眼里,忍不住不屑地撇了撇嘴,这些凡人在五哥面前果然只能跪拜。
五哥是最棒的!五嫂……勉强能配得上五哥吧。
这位就是个超级兄控。
“恭喜五哥。”十一皇子兴奋地跑到宗政博延身前,主动请缨道:“我和你一起去接嫂子啊。”
宗政博延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心想弟弟这么诚心诚意赶来帮忙,好像不太好拒绝。可是,为什么他看着弟弟的模样一点都不觉得他像是正牌新郎的兄弟,反而像是抢亲的土匪呢?
“今日,不许捣乱。”必须警告一下。
十一皇子很伤心,表示他真的很乖。虽然他喜欢闹腾,但还是分得清事情轻重的好吗。今天可是五哥的大好日子,他怎么会闹事嘛。
宗政博延微微勾唇,斜斜地扫了他一眼,表情危险却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惑人。饶是十一皇子已经习惯了宗政博延的魅力,也忍不住呆滞了一瞬间。
然后条件反射地回头看身后的人,果然那些女人都一副要晕过去的模样。
天呐,五哥的魅力又升级了。
从前一年到头从来都一个表情的五哥居然会笑了,虽然是邪笑,而且弧度真的十分微小,可那张脸没有表情的时候已经够招人的了,这一笑更是不得了。
可以想见,今天以后,五哥的烂桃肯定会开得更加旺盛了。
五嫂好像是个大醋坛子来着,啧,以后肯定有好戏看了。不知道五哥的脸摆出窘迫的表情是个什么模样呢?十一皇子脑补的眉飞色舞。
宗政博延看着神游天外的弟弟,眼中闪过一抹无奈,索性不再管他,大步走到门口,接过管家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
身后,鼓乐响起。
出发!
“等等我啊。”十一皇子回过神来,赶紧爬上马追过去,跟在宗政博延身后。
“秦王殿下好有气势!”
“秦王殿下笑得好邪魅啊,我最喜欢的类型!”
“秦王殿下刚刚走出来的时候,太阳照在他的身上,感觉就像是下凡的天神一般,我的心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未出嫁的闺秀们叽叽喳喳地发表自己的感想,一个个连带红晕,眉眼含春,显然是动了春心。
“别痴心妄想了,秦王殿下可是在朝堂上当众发誓此生绝不会纳妾的。”有人忍不住出言打击这些女人。
女人们却并不在意,男人的甜言蜜语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到时候秦王真的想要纳妾,又有谁会站出来反对?
况且,就算秦王真的不纳妾,还有句话叫做红颜薄命呢。等那慕筠溪死了,秦王还能一辈子不续弦?
宗政博延跨着高头大马,绕着皇城走了大半圈,一路被人围观,一路桃盛开。
少女们一边仰慕着宗政博延,一边心酸着心爱的男子就要去迎接别的女人做自己的新娘,一边在心里狠狠诅咒那个幸运的女人。
慕府里,慕筠溪正在于舒玉真斗嘴,突然感觉鼻子发痒,忍不住一连打了无数个喷嚏。
幸好舒玉真反应的快,飞速退到了一边,才免于被喷一脸口水的命运。
“你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着凉了吧?”舒玉真表情嫌弃,语气里却遮掩不住担忧。
据说皇室成亲规矩多着呢,筠溪要是真的病了,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啊?
慕筠溪伸手摸了摸鼻子,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一连串喷嚏消耗了她不小的体力,身体这会儿有些生理性的疲惫,但她知道这很快就会消失。
她已经入了先天境界,身体寒暑不侵,别的毛病还可能有,但感冒着凉就绝对不可能了。
俗话说,一个喷嚏是有人在想你,两个喷嚏是有人在骂你,三个及以上喷嚏就表示你感冒了。
但是感冒这个选项已经早就被剔除了,慕筠溪觉得,这只可能是因为很多人在骂自己。
“我最近有做什么缺德事吗?”她转头问秋菊和冬梅,她记得自己这几天连报复慕筠竹和宗政敏敏的行动都停了,什么都没干啊。
两人禁不住满头黑线,小姐能靠谱点吗?作为小姐的贴身丫鬟,每次看到小姐一秒钟从贵女变太妹,真的是很忧伤。
慕筠溪还在盯着两人,两人只好摇了摇头,表示小姐您这几天都在家里安心备嫁,什么都没干。
“哦。”慕筠溪回过神,食指在下巴上点了点,笑得十分不怀好意,“不是我自己招来的,那就是被迁怒了。”
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原因啊,老公太帅这种事也是很能拉仇恨的。
舒玉真拍掌大笑道:“秦王殿下这样俊美又深情的男人被你给霸占了,今天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要心碎欲绝呢,你可不是做了老大的缺德事了嘛。”
慕筠溪冷哼道:“窈窕君子,淑女好逑。本就是各凭本事,羡慕嫉妒她们可以来抢啊。”
只要不怕死就行。
好凶残的样子,舒玉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乐颠颠地道:“还好本小姐对秦王殿下的美色只是欣赏而已。”
深深地为情敌们默哀,惹上面前这个女魔头,肯定是她们这辈子最悲哀的事。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这句话完全是无意识的,说完慕筠溪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口是心非的傲娇样儿真的是自己做出来的?
不就是结个婚嘛,虽然是两辈子以来的第一回,也没必要兴奋成这样吧,简直丢脸。
舒玉真默默地撇开头,不去看慕筠溪呆滞的傻样儿。早就听说成亲的女人会变傻,果然没错。筠溪这还没拜堂呢,就开始犯傻了。
据说怀孕之后会更傻,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眼中却满是兴奋,说不定到时候自己可以压过筠溪?就算一辈子就那么一回,她也就满足了。
“小姐,姑爷到门口啦。”司颜咋咋呼呼的跑进来,完全没了平日的稳重,“哎呀,小姐的凤冠怎么还没带上?秋菊快过来帮把手,盖头呢,冬梅赶紧把盖头找出来。”
舒玉真也慌里慌张地想要帮忙,却是越帮越忙。
这么快就到了吗?慕筠溪抿了抿唇,后知后觉地升起一抹紧张,心跳都快了几分。只是看着一屋子人忙忙乱乱得模样,又突然生出一抹喜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哎呀,小姐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司颜一边给她戴凤冠,一边小声的嘟囔。紧张的手一直抖,明明很容易冠上的簪子,却是插了好几次总是插不对口,不有更加焦急。
慕筠溪淡定地翻了个白眼道:“着什么急呀,不是才到门口嘛,要闯进来,怎么着也得两刻钟吧,慢慢来就行。”
着急什么的,完全不符合她的形象啊,绝不能让人看出来。
舒玉真好像突然被她提醒了似的,一下子跳起来道:“我得去门口守着,能为难秦王殿下的日子,一辈子可能就这么一遭了,可不能错过了。”
屋里的丫鬟们看着她的模样,纷纷忍不住低头闷笑。
司颜对慕筠溪道:“舒小姐明明和小姐一般的年纪,平日里看起来却总还像个孩子似的。”
慕筠溪无语,心说,才十五岁呢,放现代就是个初中生,可不还是个孩子呢嘛。不过,想想慕筠竹和慕筠婷这两个早熟过分的,舒玉真好像真是有些幼稚了。
这性子还是那么顾前不顾后,也不想想,她家男人可不是心眼儿大的,记仇着呢。今儿占了他一分的便宜,赶明儿他肯定是要十分地找回来的。
大门口,宗政博延和十一皇子翻身下马,慕良翰和一干宾客已经早早等在那里,此时忙不迭下跪行礼,“见过秦王殿下,见过韩王殿下。”
宗政博延上前,微微抬手道:“今日乃本王大喜之日,不必如此多礼。”
众人纷纷起身,慕良翰笑着对宗政博延拱手道:“王爷既如此说了,下官可就不客气了。筠溪可是下官的掌上明珠,王爷想要娶回家,可得表现些诚意才是。”
“这是自然。”宗政博延微微勾唇,冷硬的面庞霎时多了几分柔软,“本王视筠溪为珍宝,娶回去定然是捧在手心里疼爱,绝不会让她再受半点委屈。”
一语双关,慕良翰触到他似笑非笑的眼神,脸上的笑容忍不住僵了僵。
秦王殿下这是在为大女儿抱不平?
慕良翰心中忐忑不安,却不得不强打起笑脸,“有王爷这番承诺,下官也就放心了。”
十一皇子可是亲眼见过慕良翰请旨让慕筠溪去和亲的,见他如今这番做派,很是看不过眼,忍不住开口道:“得空可我得跟五嫂多唠唠,五嫂要是知道慕大人这么疼她,指不定得多感动呢。”
他顶着一张讨喜的包子脸,偏要做出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看起来颇有些好笑,慕良翰却是忍不住冷汗直冒。因为他知道,十一皇子是在警告他。
他简直是后悔死了自己那日在御书房说的话,现在回想起来,他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完全想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么说。
就算自己真的猜对了皇上的心思,也会将秦王殿下得罪死,他当时为什么会让认为秦王殿下为了遮掩丑闻会妥协娶了慕筠竹呢?而且,就二女儿那点子手段,自己又怎么会异想天开地认为她嫁过去就能笼络住秦王得心呢?
更何况,文人最重得就是风骨,当年因为自己娶了宗政敏敏做平妻的事情,已经十分引人诟病,努力了十几年,才勉强让清流圈子接纳自己,这一番话过后,十几年的努力顷刻间付诸东流。
到最后却是连皇帝的马屁也没拍成,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还亲手将明晃晃的把柄给递了出去。
张氏看着慕良翰竟然就站在那里发起呆来,忍不住先拿下暗恨。这老匹夫果然是看不过外甥女过得好,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爹哟。
想着,还不忘给儿子使眼色。外甥女的终身大事,可不能被她那狼心狗肺的爹给毁了。
陈煦整了整衣袍,深呼吸了两下,自己要面对的可是王爷啊,还得可劲儿地刁难,这可真是锻炼胆量。但是,为了表妹,拼了。
他上前两步,对宗政博延拱了拱手道:“在下觍为筠溪之表兄,今日便替表妹考校一番妹夫的文采武功。”
他身后还跟着五六位进京以来交好的学子,这是他专门请来的外援。秦王的文采如何,外界却是没有多少传说的,但秦王在朝堂上一人独战翰林院众翰林的壮举却是天下皆知。
陈煦觉得,以防自己败得太难看,还是多请几个帮手保险。
而且,慕家人丁单薄,陈家也就来了他一个同辈的男丁,多几个人看着也热闹些。
“放马过来。”人逢喜事,向来沉稳老成的宗政博延也禁不住被激起一腔热血,多了几分豪情。
陈煦等人立刻散开,从前院到后院布下六道关卡。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各方面展开刁难,却没有一个能拦住宗政博延超过一盏茶的。
最后一关,更是展开了全武行,结果却最是惨烈,一招便被秒杀。
张氏越看越满意,一路走来,几乎笑得合不拢嘴。陈煦开始还为自己竟然只坚持了一盏茶时间就败北而感到十分羞耻,几个回合下来,发现好哥们儿们比自己还惨,心里顿时就平衡了。
同时对宗政博延打从心底里佩服起来,“表妹的眼光果真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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