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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保证让娘子满意

她上前坐到床边,拍了拍慕筠溪的手道:“你这孩子就是心思太重,昨日的事如何能怨你,再说你表哥也没什么事,不过是睡了一觉,醒来又是活蹦乱跳的了。”

“表哥无事我也就放心了。”慕筠溪微微垂眸,真心升起一抹愧疚。表哥中药的事本来是可以避免的,但是自己为了不打草惊蛇,才任由事态发展。

如今又因为意外,不得不装病欺骗舅妈一家。理由虽然是司颜自己编造的,她之前并不知情,但舅妈明显是当了真。

她对人的情绪感知一向十分灵敏,张氏刚进门的时候,虽然掩饰的很好,但她还是明显感觉到了怨怼的情绪,现在却变成了全然的担忧。

舅舅一家是她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第二个让她感受到了亲情的存在,这份情意她记在心里了。

另一边,宗政博延回了府,府中已经因为他的失踪一片混乱。萧方看到他安然无恙地回来,堂堂硬汉差点单场掉下眼泪。几个昨晚护卫在书房外的暗卫也纷纷跪地请罪。

“下去每人领十板子,记住教训,下次不要再犯便是。”宗政博延挥了挥手,把人打发了下去。

几人感激涕零地退下,心里对宗政博延无比感激。他们的职责便是护卫主子,结果主子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失踪了,居然都没发现,这样的失职便是让他们以死谢罪都不为过,王爷却只轻描淡写地罚了他们十板子。

以前果然使他们误会王爷了,必须跟兄弟姐们好好唠唠,虽然王爷看着冷漠,但实际上心很软呐。

以后也必须加大保护力度,这样心软的王爷,肯定特别容易被骗。

昨天突然跑来王爷书房的那个女人,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东西,要想办法把她跟王爷隔离开来才行。

于是,林茜雪还没来得及展开第二步行动,中间就多了无数的阻碍。

而实际情况不过是宗政博延觉得这事儿归根结底是自己警惕性太低了,以为在府里就安全了,这才着了别人的道,其实怪不得暗卫们。之所以罚他们十板子,也是担心他们因此生出侥幸心理,却是没想到竟然会起到意外的作用。

“昨晚本王失踪后到现在有什么异常状况吗?”宗政博延看着已经收拾好情绪的萧方问道。

萧方面色一整,条理清晰地道:“巡逻的人在书房外不远的小道上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侍女,经查平日里是负责王爷书房掌灯的,而属下们也在书房的灯芯里发现了烈性药物。从以前的档案来看,身家清白,和其他势力并没有什么牵扯。属下以为这其中可能另有内情,还需要时间查探。”

“另外,那位林茜雪姑娘也十分可疑,昨晚突然出现在王爷书房的时机太过巧合。之前这位姑娘入住王府时属下们也调查过她,但是她出现前的经历一片空白,完全查不到。这似乎与她自己所说的自小隐居深山的经历相符,但也有可能是背后势力太强,将痕迹都磨掉了。”

宗政博延的手指在书桌上规律地敲打了两下,之前他已经猜到了下药得途径,对在灯芯里发现药物并不奇怪,“那掌灯侍女可曾供认出什么?”

“只说是被人蛊惑,一时迷了心窍。可她完全说不出蛊惑她的人是谁,而那药据她说也是那神秘人给的,属下认为并不可信。”萧方皱着眉头,显然对手下人的审讯手段十分不满。

那掌灯侍女看起来也不是个傻子,怎么会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更何况据他所说那陌生人从头到尾都没露过面,编造理由也该编造一个可信些的才是。

“不排除她说的是实话的可能。”宗政博延直视着萧方道:“跟在本王身边这么多年也没露出马脚,若真是卧底,不该这么容易被抓住才是。不过也不排除其他的可能,继续审讯便是。”

他对那个侍女丝毫生不起半点怜悯,不管她是蓄谋还是真的一时被蛊惑,结果都是差点害死他。

“另外,林茜雪那边,派人小心监视,不要让她察觉了,发现任何异常都要立刻汇报给本王。”那个掌灯侍女不管是不是卧底,都很明显是个被推出来的弃子,林茜雪才是重点。

“是。”萧方应得干脆利落,顿了一下又道:“昨晚发现王爷失踪,属下们寻到凌晨依旧没有找到线索,不得已派人通知了皇上,王爷现在既已回府,是不是要进宫一趟?”

宗政博延点了点头道:“命人备马吧。”

没有这一茬,他今日也是要进宫一趟的。商人捐款的事情还需要和父皇商量,本来准备在今日早朝上提出,却没想到出了意外,没赶上早朝,现在借着进宫报平安的机会直接呈奏父皇也是一样的。

两个时辰后,慕筠溪接到了皇帝陛下派人传达的密旨,让她写份折子,表述一下对捐款这事儿的看法。

饶是慕筠溪也忍不住不淡定地瞪大了眼睛,“小公公没传错话?”

别怪她如此不淡定,实在是这个时代对女性的约束虽然没有历史上的明清时代那么变态,但也是不允许女人参政的啊。

传旨的小公公有些不满,“皇上的大部分口谕都是由咱家传达的,咱家记性好着呢。”

“公公勿怪,本郡主也是有些太过震惊了。”慕筠溪连忙道歉,这小太监既然能被皇帝派出来传密旨,必然是信任的心腹之一。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得罪为好,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记仇在皇帝面前说你几句坏话呢。

在这种皇权至上的时代,可是没有人权可讲的。皇帝要是讨厌了你,一句话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她这一说,传旨的小公公也表达了自己的理解。其实他听到皇上的口谕时也以为自己听错了呢,差点在皇上面前失态。不敢向皇上确认,却是抓着当时在场的人挨个问了好几遍才敢确定自己没听错。

“锦绣郡主快点写吧,皇上吩咐了,就让咱家在这等着郡主写好一起带回去。”小太监催促道。

慕筠溪顿时无语,只想说,皇帝也太看得起她了吧?她虽然在治理泾河方面提出了几条可行的建议,但也不是全能的啊。况且当时,她也是经过实地考察,又深思熟虑之后才提出意见的。

原主一直是个特别典范的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啊,四书五经虽然懂,也不过是粗粗涉猎,看得最多的还是那些风雪月的诗词歌赋。这些皇帝只要调查一下就能知道了,凭什么认为她会懂那些很多官员都搞不明白的弯弯道道呢?

“敢问小公公,皇上为何会想起让我上折子呢?”这事来的莫名其妙,还是打探一下具体原因心里才踏实啊。

小太监摇了摇头道:“皇上的心思哪是咱家能够猜测的,不过咱家出宫前,秦王殿下正在御前,这商户捐助钱粮之事也是秦王殿下提出的。”

慕筠溪脑子一转,就抓住了关键点。

昨天舅舅说和宗政博延有事要谈,谈的大概就是这件事。这会儿宗政博延在宫里,应该是将事情禀报给了皇帝。

可是,下一个步骤难道不该是皇帝直接下旨,或者明日早朝大臣们讨论之后再下结论吗?怎么会扯到她一个女子的身上?

但是这事儿不仅牵涉到自家未婚夫,还牵扯着亲舅,她实在没办法撩开手不管。

上辈子她存下的钱不多,但国家有难的时候,她捐款却是从不吝啬的。杀手的职业选择并不是出自她的本意,她杀死的那些人也自有自己的取死之道,但终归是心不宁,捐款也算是给自己积德了。

慕筠溪现在觉得,或许就是因为自己捐了那么多钱,积了不少德,才换来了今生重来一次的机会。

舅舅想捐款,甚至号召其他商人一起捐款,这当然是一件大好事。就如同她之前说的,皇帝虽然富有四海,但同样需要供养四海,论财力,还真不一定比得上那些大商人。

国家有难,八方支援嘛,商人们自愿捐款,那是再好不过了。

但是,朝堂上那些所谓的清流文臣们,可不一定各个都有超前的见识。士农工商,他们一向看不上商户,若是由着他们争论,好事最后说不准要变成坏事。

她懂得虽然不多,但好歹吸收了不少中华五千年流传下来的精髓,提出一点前瞻性的意见还是可以的。

至于怎么制约那些大臣,她相信本土生长,并且在朝堂上和这些大臣们勾心斗角几十年的鼎元帝加上宗政博延肯定比她厉害的多。

想通关键,慕筠溪下笔如飞,端正婉约的簪小楷愣是被她写出了草书般的洒脱不羁。

小半个时辰,就把一本折子写了个满满当当,晾了一小会儿,待墨迹干了,就立刻递给了等在前厅的小太监。

慕筠溪写折子期间,慕良翰一直在陪着小太监喝茶,一边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打探皇帝的旨意。

可那小太监既然能成为皇帝的心腹,被派出来传密旨,不说本身就是十分机灵的,嘴巴自然也是极严的。慕良翰喝了一肚子的茶,东拉西扯地说了半个时辰,最后自然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小太监一走,他就拉下了脸,“皇上找你做什么?”

他冷冷地看着慕筠溪,眼神中满是猜疑。

“不该问的,父亲还是不要问的好。”慕筠溪嘲讽一笑,转身离开。她忍不住怀疑,慕良翰到底是怎么爬到户部尚书这个位子上的,简直蠢得不忍直视。

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怕是就差在众人面前撕破脸了吧,他凭什么认为自己会将皇帝的密旨告诉他?

还有,既然是密旨,那就明摆着是皇帝不想让别人知道了,便宜爹竟然敢这么大大咧咧地开口问,该说他胆大,还是愚蠢?

慕良翰被她的话噎了个半死,冲动过后,显然也是想起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脸色不由一阵青一阵白。想要警告慕筠溪不要在皇帝面前胡说,却又发现自己在大女儿面前早就没有了任何权威,脸色不由更加难看。

皇宫里,宗政博延少见的有些忐忑不安,“筠溪只是个普通的女子,父皇为何……”

父皇的心思他猜不透,那不如就直接开口问,总比闷在心里自己吓自己来得强。

“怎么,你还担心父皇会害了你未过门的王妃不成?”鼎元帝戏谑地道。

宗政博延一板一眼地道:“父皇多虑了。”

然后垂下头,不说话了。反正他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只要这事对筠溪无害,那就行了。其他的他不需要知道太多,父皇想让他知道,自己会告诉他。不想让他知道,他再问父皇也不会说,说不准还会被父皇厌弃,得不偿失。

鼎元帝瞪着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的儿子良久,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无趣了。”

江德庆在旁边看着父子二人的互动,眼中闪过一抹欣慰。也只在前太子,现在的燕王殿下还小的时候,他才看过皇上如同平常人家父亲的一面。

随着燕王殿下的长大,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疏远。皇上威严日盛,皇子们在皇上面前一个个都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一般,行事都是战战兢兢的。

皇上从来没说,但他伺候了皇上几十年,又如何看不出皇上心里的难受呢。就算是皇帝,他也同样是一个父亲,如何不会渴望儿孙绕膝,天伦之乐?

他心里虽然偏着秦王,但最看重的还是皇上,如今,皇上和秦王亲近起来,那真是皆大欢喜了。

鼎元帝暗暗恼了一会儿,见着宗政博延还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完全没有一点好奇心,反倒是他自个儿心里忍不住有些急躁了。

他的定力居然输给了儿子,这让鼎元帝更加郁闷了几分,却又有种看到儿子成材的欣慰感,十分矛盾。

“父皇有什么要吩咐儿臣的吗?”被鼎元帝灼灼的目光盯视了一刻多钟,宗政博延慢腾腾地抬起头来。

鼎元帝赶紧收回视线,假装低头喝了口茶,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威严一些,才开口道:“朕这次叫人去问筠溪的意见,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不久前朕在宫里见了筠溪一面,说了些话,发现她的一些见解虽然有些稚嫩,但却另辟蹊径,能看到很多被朕以及大部分朝臣忽略了的东西。”

宗政博延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他家准王妃确实经常有些奇思妙想。

鼎元帝一看他这模样就明白了,感情儿子早就知道了。想想也是,这王妃可是儿子自己中意的,肯定比他更了解才是。

不过,这样一个珍宝,儿子居然藏得这么严实,都不知道和父皇分享,真是不孝。

“老五你娶了个好王妃啊。”想想自从母后去了,身边再没有一个可以同自己分担政事的贴心人,鼎元帝就觉得无比心酸,说出口的话也带了几分酸溜溜的味道。

这引起了宗政博延的十分警惕,父皇该不会是看上他家准王妃了吧?老爹抢了儿子的媳妇这事儿在皇家可不是没发生过的,像那禹朝就曾经出现过呢,距今也不过两朝而已。

不行,必须让父皇赶紧打消这个念头。

宗政博延干脆利落地起身跪下道:“昨个儿儿臣做错了事,正要向父皇请罪。”

“嗯?”鼎元帝忍不住皱了皱眉,正说着儿媳妇呢,怎么一下子跳到请罪上了,这话题跳跃度未免有些大。

不过,儿子们犯了事儿不是都尽量藏着掖着不想让他知道的嘛,老五居然主动请罪,莫不是真犯了什么遮掩不住的大事?

宗政博延也不等问,就直接竹筒倒豆子地把昨晚的事说了。简而言之,就是他昨天遭小人算计,中了那啥药,不得已就和未过门的媳妇生米煮成熟饭了。

未婚那啥啥,这行为当然是不对的。可是你要是不说,别人自然也不能知道,何况那本就是自己未过门的媳妇,这事儿就更隐秘了。

他为什么说出来呢?当然不是为了忏悔,他这是宣示主权来了。主要表达的意思就是,我家媳妇人和心都是我的了,父皇您就别惦记着了。

鼎元帝并不知道儿子心里的小九九,听了儿子的叙述,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反正是早晚的事儿嘛,而且儿子也是被人暗算了,本就怪不到这小两口身上。

不过,“这事儿就别让别人知道了,等正式成亲的时候,注意遮掩遮掩,这事儿虽然怪不得你们,传出去终归是不好听。”

他看着宗政博延,忍不住心里叹气。儿子们心眼儿太多他愁,可像面前这个这么实在他更愁。还好,在外人面前,这个儿子还是很能够撑得起事的。

宗政博延看着他爹满眼忧愁的模样,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满大街地嚷嚷自己和媳妇得床笫秘事。

不过,看样子父皇并没有自己所猜测的心思,那自己就放心了。

放心下后,宗政博延就开始得意了。他家媳妇果然能干,父皇可是不轻易赞谁的,居然能给媳妇这么高的评价,可见十分赏识。

连自己都跟媳妇沾光,和父皇亲近了几分。娶妻当娶贤,老祖宗的教导果然没错。他家媳妇却不止贤惠,相貌更是一等一的好,简直是才貌双全。

鼎元帝盯着宗政博延面无表情的脸,眨了眨眼睛。以前他看着五儿子好像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可是,这会儿他怎么看都觉得这小子一脸荡漾。

眨了眨眼,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可是感觉却也依旧没有变。

宗政博延终于感受到父皇探究的视线,表情微微一僵,忙垂下头,继续眼观鼻鼻观心。

有些事自个儿在心里想想就是了,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了,太丢脸了。

鼎元帝又盯着宗政博延看了许久,终于确定,这个儿子心里可能并不像面上那么刻板。

不过,他莞尔一笑,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他感觉得到,这孩子对着他这个父皇确实没有那么多歪心眼儿,在别的事上能灵活些也好,起码日子过得能更顺畅些。

慕筠溪离开前厅,就直接去了舅舅一家暂居的院子。见到舅舅陈毓,也不啰嗦,直接看门见山道:“舅舅和秦王商量的事外甥女已经知道了,不过这事施行起来阻力怕是不会小,咱们得先下手为强才行。”

“先下手?这个怎么说?”陈毓很是不解,他和秦王商量的就是捐钱换名,说实话,江南的大商户们都不缺钱,比起钱,他们更在乎名声,还有后辈子孙的除夕。

就比如他,为什么这么积极地要把自家的钱往外送呢?当然不是因为他真的那么悲天悯人,看不得百姓受苦,主要还是为了儿子陈煦。

陈家从他祖父辈从商发家,衣食不缺,可在大多数人的眼里都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但朝廷规矩,一旦入了商户,三代之内都不能参加科举。直到他儿子这代,才有了考取功名的机会。

儿子陈煦又十分争气,小小年纪就考取了秀才,下一次科举年,考个举人、进士也不是难事。

可儿子出身商户,将来入了官场,难免被其他清流文人白眼。他只能拼一拼,这次的事办好了,他们家不仅在民间能得到良好的声望,有秦王在,他们说不定还能在上面前露个脸,那以后儿子的前途还用担心吗?

但,这事儿难道不是他们拿钱朝廷接收就是了吗?朝廷硬是不收,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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