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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两万字

宫内,德妃的表情亦十分扭曲,“月如真是个成事不足的,这么点子小事也办不成,还得本宫亲自出手。”

苏嬷嬷是德妃的奶娘,德妃进宫后,她不放心德妃,也跟了进来,最是得德妃的信任,什么事也不瞒着她。

只是,苏嬷嬷对德妃做的一些事情却并不是十分赞同。

她叹了口气道:“娘娘又是何必呢?表小姐喜欢的明明是九殿下,九殿下对表小姐也并非无意,您却非要她嫁给五殿下。这样下去,三个孩子可能一辈子都不开心,九殿下和五殿下更是可能反目成仇,兄弟阋墙。万一伤了哪个,心疼的还不是娘娘您吗?”

德妃冷笑道:“那个孽种早就不是本宫的儿子了,他是宸妃那个贱人的儿子,本宫才不会心疼。”

“本宫就是要他过得不好,那个慕筠溪一看就是个醋性重,容不下人的,本宫就偏偏要他们中间插进去一个人,让他家宅不宁。”

“至于小九,不过是一个女人,小九很快就会想通的。”她的儿子她自己知道,小九的心里装的是天下,等她帮助小九得到了这天下,要什么样的女人还没有。

苏嬷嬷忍不住皱起眉头,娘娘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这几年越发偏激了。五殿下就算在玉蝶上是记在别人名下的,但还不是从娘娘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吗?

这些年,她冷眼看着,五殿下虽然不善言辞,表情也总是十分寡淡,孝心却并不比九殿下差。就算娘娘总是对他不假辞色,五殿下也丝毫没有怨言。

但是,这毕竟不是长久的办法,谁的心都不是铁打的。万一五殿下真的被娘娘伤透了心,下定决心疏远娘娘,到时候娘娘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可是,她也说了不少了,娘娘却是一点都听不进去。苏嬷嬷心里干着急,忍不住又重重叹了口气。

两人说话前早就打发了宫里所有的宫人,门外也有人守着,可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们的谈话还是被人听了去。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向两个方向传去,一份到了宗政博延的手里,一份却是到了鼎元帝手里。

宗政博延看到纸条上德妃的话,胸口有一瞬间几乎闷得喘不上气。这就是他的亲生母亲,这些年无论德妃怎么对他,他依旧孝顺恭敬,除了慕筠溪这件事,从来没有违逆过德妃的意思。

他以为,在德妃的心里,总还是有他这个儿子的。却不想,一切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在德妃的眼里,他一直是别人的儿子,甚至是仇人的儿子。

宗政博延倏然握起双拳,再张开,白纸黑字的纸条已经化作了一小撮飞灰。风一吹,便消散在了空气中,他心中对母亲的那一份濡慕爱戴,也仿佛随着风消散殆尽了。

……

鼎元帝是个控制欲很强的帝王,皇宫是他居住的地方,更是眼线遍地,每天都有各种消息从宫里的每个角落汇聚而来。

只是这些消息并不会全部送到鼎元帝面前,一般都会有江德庆先看过,需要鼎元帝过目的才会呈上去。

以前德妃受宠,又看在宗政博延的面子上,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江德庆也就略过去了。可是,今天这份消息却是让江德庆忍不住怒火上扬。

他是个太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子嗣了。越是不能得到的东西,越显得珍贵。江德庆完全不明白,德妃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什么会这么狠毒。就算是皇上,虽然防备着皇子们,但心里也不是说没有一点疼爱的。

要不然,以秦王殿下呈上的那份证据中显示的大皇子的罪行,皇上怕是早就要了大皇子的性命了。可是,江德庆知道,皇上就算再愤怒,也不会杀了自己的儿子,最后至多不过是终身软禁。

以前他为德妃遮掩,大多是看在宗政博延的面子上,这次他完全不想帮德妃,直接将纸条呈递给了鼎元帝。

鼎元帝发怒的表达方式很简单,随手摔东西,抓到什么摔什么。这次,他摔的是一方上好的砚台,里面还有刚磨好的墨汁,于是现场墨汁四溅,格外惨烈。

鼎元帝的心情不由更坏。

“朕已经夺了她掌管宫务的权力,她还是这么不消停。传旨……”鼎元帝本想直接传旨,让宗政博延不必进宫,话说到一半,却又突然顿住了。

老五是个孝顺的,便是不进宫,德妃多让人给他传几次话,也难保他不会心软。还不如就让他进宫,让老五彻底被德妃伤了心,这样才算是一劳永逸。

在鼎元帝看来,宗政博延和九皇子都是他的儿子,虽然九皇子野心有些大,但本身肯定也是个好孩子,都是德妃给教歪了的。如今,德妃还要撺掇着两个儿子兄弟阋墙,鼎元帝是绝不能允许的。

两个儿子,哪个都很重要,相比起来,一个宠妃就无关紧要了。

德妃若是再不消停,鼎元帝眼神暗了暗,朕也不介意让她直接消失。

江德庆默默退了下去,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不管秦王殿下怎么对德妃,皇上都不会觉得秦王殿下不孝了。

至于德妃,若是她再看不清现实,有什么下场也是自作自受。

宗政博延到了德妃的永和宫,立刻有引路的小太监迎了上来,道:“王爷里面请,娘娘再正殿里等您呢。”

宗政博延的脑海中忍不住回想起仅有的几次他和九弟一起来德妃这里的记忆,每次德妃都是挂着一脸慈爱殷切的笑容站在宫门口等着。

而每次他独自到来,德妃从来都是安坐在正殿中,更是一丝笑容都无。

从一开始,德妃就一直是把他当做仇人的儿子看待的吧,宗政博延心里苦笑。惘他自己以为看得明白,却被这母子亲情蒙蔽了双眼这么些年。

德妃早就习惯了对宗政博延颐指气使,见到宗政博延也不寒暄,直接开门见山道:“本宫要你娶月如做侧妃。”

“恕儿子不能从命。”宗政博延冷声道。在宫门前他已经想通,此时面对德妃,心中再也没有波动。

德妃从没有被宗政博延这样生硬的拒绝过,不由一愣,反应过来却是瞬间大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敢违背本宫?”

“儿子的婚事由父皇做主。”宗政博延直直地看着德妃道:“母妃请示过父皇了吗?”

“你用皇上来压本宫?”德妃更加不可置信。

宗政博延依旧恭恭敬敬,让人找不出一丝错处,“儿臣只是实事求是罢了。”

德妃冷笑道:“那个慕筠溪不也是你自己求来的?你父皇现在正宠爱你,一个侧妃而已,你父皇会不答应吗?”

“儿臣求娶筠溪,是因为儿臣心悦与她。对表妹,儿臣却并无情意,为何要求娶?”宗政博延不紧不慢地道:“况且,儿臣已然答应了筠溪,一生一世一双人,儿臣这辈子有她一人足矣。”

“胡说八道。”德妃狠狠地拍了一下身边的桌子,怒道:“你是皇子,为皇家开枝散叶是你的本分。只娶一个正妃像什么话?本宫早就看出那个慕筠溪不是个好的,果然如此。你马上去跟皇上说,退了这门亲事。本宫绝不同意这样的女人成为本宫的儿媳妇。”

宗政博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德妃。直到德妃平静下来,才淡淡地开口道:“儿臣在玉蝶上是宸母妃的儿子,筠溪自然也是宸母妃的儿媳妇,母妃不必担忧我们会连累了您的名声。”

“你……”德妃瞪大了眼睛,指着宗政博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你在本宫身边安插了人?”

德妃虽然不待见宗政博延,但是她心里知道,宗政博延是孝顺的。她不待见宸妃,宗政博延就从不在她面前提起宸妃。

如果不是知道了她和苏嬷嬷的谈话,宗政博延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种戳她心窝子的话。但是德妃并不觉得自己错了,她只是恼恨宗政博延居然敢在她的宫里安插人手。

宗政博延表情丝毫未变,淡淡地道:“母妃说笑了,儿子怎会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在父母身边安插眼线,那绝对是大不敬之事,他是无论如何不会承认的。

“母妃若是没有别的事,儿子就先告辞了。”宗政博延对德妃行了一礼,不等德妃开口,便转身向殿外走去。

说到这里,母子两人就算是正式撕破脸皮了,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

“你回来。”德妃愤怒地起身追上去,却在永和宫门口被侍卫拦了下来。

德妃怒瞪着两个守门的侍卫道:“大胆,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阻拦本宫!”

“皇上吩咐,不许德妃踏出永和宫半步。奴才们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娘娘不要难为奴才们。”两人对德妃躬身施礼,身体却将宫门挡了个严严实实。

德妃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她被皇上软禁了?

她最近完全没有做任何会惹怒皇上的事情,除了今日辱骂宸妃的事。没想到她自以为把自己的宫里整治的如同铁桶般坚固,实际上却是被人插满了钉子。刚刚说出去的话,还不到一个时辰,皇上和老五就都知道了。

宸妃,又是宸妃,这个贱人,都死了还要和她作对。

她绝不会善罢甘休,那贱人死了,还有那贱人的儿女在,她要让那贱人在地下也不得安宁。

宗政博延并不知道德妃被软禁的事,他走到一半,就被鼎元帝身边的小太监截去了御书房。

“不知父皇召儿臣来,所为何事?”宗政博延恭敬行礼道。

难道自己在德妃身边安插人的事情被父皇发现了?宗政博延心情凝重。

鼎元帝的表情也十分难看,他对宗政博延招了招手道:“你来看看这份折子。”

宗政博延心中一惊,忙推拒道:“这不合规矩。”

奏折岂是谁都可以看的?父皇这是在试探他?

鼎元帝摇了摇头道:“你就是太谨慎,朕让你看你就看,谁还敢说什么。”

“是。”宗政博延确定鼎元帝是真心想让他看这份奏折,才上前将折子接了过去。奏折上的字数并不多,字迹也不是很漂亮,用词更是直白粗糙,一看就是武将送上来的。

宗政博延心中不由一凛,接下去的内容却是证实了他的想法。

北狄犯边,边疆告急。

而北疆的守边大将正是司徒谦的长子司徒俊德。

“北狄不是向来三四个月后才会进犯边境的吗?今年怎么会提前了这么多?”宗政博延深深皱眉而且这个时机选择的实在太过巧合。

他刚刚将证据呈给父皇,父皇也下定决心要除掉司徒家,暗中的手段刚刚开启,北狄就犯边了。这个时候,便是父皇再想要处置司徒家,也不得不停手。

临阵换将是大忌,若是不换人,万一司徒俊德心生歹念,故意放北狄人进关,或者干脆扯旗造反,后果不堪设想。

鼎元帝神色凝重,“朕也觉得这件事太过蹊跷,可是北疆那边竟是一点消息都探不到,暗处的探子甚至有不少失去了联系。”

“什么?”宗政博延也不由大惊失色,“司徒俊德才不过到了北疆三年时间,北疆竟是已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下了吗?”

“这正是朕忧心的。”鼎元帝叹息道:“是朕太过掉以轻心了。”

宗政博延道:“此非父皇之过,父皇信任司徒家,才委以重任,却不想这些人狼子野心,辜负了父皇的心重。自古人心难测,父皇又如何能想到呢。”

见鼎元帝脸上的阴云淡了些,宗政博延又道:“儿臣的身边的侍卫统领正要去北疆从军,他的本事还是不错的,倒是可以让他隐藏了身份,先查探一番。”

“嗯?”鼎元帝的疑心顿时又上来了。儿子身边的侍卫统领为何无缘无故要去从军,难不成这个最老实的儿子也终于开始要露出野心了?

宗政博延仿佛没有看出鼎元帝的怀疑一般,不紧不慢地解释道:“父皇也知道,定国公家的小姐也跟着儿臣去了南边赈灾,当时真是遇到了不少惊险,儿臣只顾着筠溪了,舒小姐都是交给儿臣的侍卫统领保护的,没想到两个人居然相处出了感情。”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道:“但是儿臣的侍卫统领身份实在配不上定国公家的嫡女,儿臣也不忍看到有情人就这么分开,便想着让他去边疆闯荡两年,有了正经官身,也好向定国公府提亲。”

鼎元帝眸色更加深沉,他本就是个疑心重的。自从在九皇子的事情上发现自己看走眼之后,不管这些儿子在他的面前表现的多么纯良,鼎元帝都忍不住要怀疑一下他们是不是在演戏。

但是宗政博延的表现实在太过坦荡,看不出一点作伪的痕迹。

客观上,鼎元帝觉得自己似乎应该相信儿子的忠心。主观上,他却依旧忍不住要怀疑。毕竟把自己贴身的侍卫统领安排进军中已经十分惹眼,偏偏这个侍卫统领居然还想要和定国公府联姻。

再看看吧,鼎元帝默默地想着,起码现在看来这个儿子还是恭敬孝顺的。其他儿子除了没心没肺的小十一,就没一个省心的。他不想眼前这个暂时看着既能干又孝顺的也是个包藏祸心的。皇帝称孤道寡,却并不喜欢做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让你那侍卫好好干,立了功,朕给他赐婚。”鼎元帝道。

宗政博延立刻感激地下拜道:“儿臣先替童修谢父皇恩典了,童修必当尽心竭力,以报父皇隆恩。”

另一边,慕筠溪越想越觉得憋闷,被人算计了不报复不是她的作风。目前来说,弄死那些人不现实,但给点小教训还是可以的。

“走,我们出府一趟。”慕筠溪翻出一套利落的骑马装换上,挥手对司颜道。

司颜不解道:“小姐,您要去骑马?”

“我不骑马。”慕筠溪勾唇轻笑道:“小姐我要去抓蛇。”

“蛇?”司颜不由惊叫出声,容失色地问道:“小姐您抓蛇做什么啊?万一被咬到可怎么好。”

她最怕蛇了啊,为什么要抓蛇呀。小姐以前不是胆子很小吗,连毛毛虫都害怕,怎么不怕蛇呢?好恐怖呀。

“你害怕就直说。”慕筠溪斜睨了司颜一眼,起身向外走去。

司颜脸色僵硬地挺起已经发育的颇为壮观的胸脯,逞强道:“谁说奴婢害怕了,不过是蛇罢了,小姐都不怕,奴婢怎么会害怕,哈哈。”

“不怕就好。”慕筠溪脸上闪过一抹恶劣的笑意,在司颜追上来的时候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丢了几个布袋给她,道:“一会儿小姐我抓了蛇,你就帮我拿着好了。”

司颜看着手里的布袋脸色发苦,“这么多布袋,小姐要抓很多吗?要那么多蛇干什么呀?”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慕筠溪微微勾起唇角,眼神中闪动着恶作剧的光芒,“不过咱们得偷偷溜出去,不能让人发现了。”

否则,这个恶作剧就玩儿不成了。

慕筠溪十分熟悉蛇类的习性,比方常见的几种蛇类大多是无毒的,即使少数有毒的蛇,毒性也不大,死不了人。慕筠溪带着司颜到了郊外,一路寻过去,没过多久就抓了三大布袋。

多以无毒的菜蛇为主,夹杂着少数几条短尾腹和赤琏蛇。

司颜拎着布袋,看着布袋上时不时凸起一块,脑海中忍不住就浮现出一大堆蛇纠缠盘错在一起的模样,身上的鸡皮疙瘩就一阵乱窜,脸色比她身上的白色里衣都白。

“好了,这些就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慕筠溪将最后一条蛇丢进布袋里,满意地拍了拍手道。

古代没有污染,蛇虫鼠蚁的数量也是大大增加啊,今天收集到的数量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料。

这样也好,今晚肯定会更加热闹一些,哈哈。

司颜一点也没有她家小姐的好心情,一听到慕筠溪说可以结束了,立刻大大地松了口气,简直如蒙大赦。

慕筠溪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真是太丢人了,身为她的贴身大丫鬟,怎么能这么胆小呢?

“要不要留一条给你做宠物?我觉得赤琏蛇挺不错的,纹很漂亮。”慕筠溪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俗话说日久生情,你们相处久了,你肯定就不害怕了。”

司颜嘴角抽搐,日久生情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小姐真是越来越恐怖了。

她死命地摇头,虽然她是个衷心的丫鬟,但是这种无理取闹的要求决不能答应。总感觉如果这次自己妥协了,以后的人生肯定会更加悲催。

“真是没有审美眼光。”慕筠溪看向司颜的眼神更加嫌弃了。

司颜默默地转头,不管小姐怎么说,都绝不妥协,她的意志是很坚定的。

“算了,你先回府吧,记得别让人发现,有人找我就给我拖延一下,不要让人发现我不在府里。”慕筠溪接过她手里装蛇的袋子,潇洒地挥了挥手,便运起轻功,瞬间没了影子。

“小姐你去哪里啊。”司颜朝着慕筠溪消失的方向大喊,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忍不住闷闷地嘟起嘴巴,“小姐从河间府回来后真是越来越任性了,以前都不这样的啊,难道是被秦王宠出来的?”

慕筠溪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心腹侍女正在腹诽自己,她正拎着三大袋蛇,快乐地奔跑在恶作剧的道路上。

作为重点怨念对象,齐王府必须躲不过,而且一下子用了两大袋。一袋放主卧,一袋放书房。都是九皇子最长待的地方,肯定逃不过。

“蛇宝贝们,一定要给力点啊,狠狠地咬,最好咬脸上,千万不要客气哦。”慕筠溪一边放蛇,一边小声地念叨。

放完蛇,她并没有躲在附近等候,毕竟她现在还不算真正的先天高手,也不确定齐王府里会不会有什么厉害人物,还是保险些得好。若是被发现了,她可不认为皇帝会站在她这边。就算皇帝现在再怎么不待见九皇子,那也是亲生儿子,比起她这个外人来也要亲近得多。

不过,那些蛇宝贝们也并没有让她失望,她才离开没多久,就听到齐王府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那气势简直是声入云霄啊。

紧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尖叫。

“抓蛇啊!”“救命啊!”

“哎呀,王爷被蛇咬了,快宣御医!”

慕筠溪缓缓勾起唇角,脚步一转,顺势跃进了司徒府。上次被追杀的仇还没报呢,皇帝拿了证据却迟迟没有动作,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岔子,不过不妨碍自己先收些利息不是?

这次,慕筠溪就没那么客气了,直接找到司徒谦的所在,小心翼翼地揭开他头顶的瓦片,一袋子蛇直接当头给他倒了下去。

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跑。

打群架不行,但跑路却是没问题的。这段时间她可是狠狠锻炼了一番自己的轻功的,前世她的轻功就死一流,毕竟干的是不能见光的职业,没点跑路的手段,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司徒府的护卫追出来,只看到一个一闪即逝的影子,连男女都分辨不出来,更不用说认出人来了。

其实,大多数蛇,不动它们的话,它们是不会发动攻击的。可是慕筠溪直接把蛇丢在了司徒谦的身上,司徒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且从小生长在富贵乡里的世家子弟,面对这么一大堆蛇怎么可能冷静地一动不动呢?

他这一动,蛇宝贝们自然也就跟着动了。几条挂在他脑袋上的蛇借着地利之便,顺势便狠狠在他脸上咬了好几口。

齐王和当朝首辅同时被蛇咬了,而且明显是认为,这可是大事。大医院留守的太医出动了三分之一,一半去了齐王府,一半去了司徒府。

太医们胆战心惊,生怕自己到了的时候,两位大人物已经不行了。到了一看,两人都好好的,张口虽然有些红肿,但大多并没有黑紫之色,便是有的,也很浅,显然这蛇的毒性并不大。

只是咬的有些不是地方……

太医们回到太医院后,津津有味地和同僚们分享了一番八卦。齐王殿下嘴上被蛇短尾腹舔了一下,虽然没咬到,但嘴唇也肿了起来,紫的发亮,一张俊脸全毁了。在嘴巴消肿前,怕是不能见人了。

最尴尬的是,还被咬了大腿根儿,离那处就差那么几公分。

“好险啊。”太医们纷纷感叹。那话儿可是很脆弱的,这要是咬实了,便是无毒的蛇也得半废了。

去司徒府的太医们接着道:“司徒大人别的地方倒是没被咬到,就是脸上给咬得不轻。司徒大人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一向保养得当,面上皱纹都不多,可见对那面皮多么在意。这一下子却被咬了四五口,也不知道痊愈之后这疤痕能不能完全去掉。”

“哎呀,真是可怜啊。”太医们集体感叹。心里想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看那嘴角幸灾乐祸的笑容就知道,这感叹里的水分有多少了。

九皇子和司徒谦,一个顶着香肠嘴,一个顶着猪头脸,纷纷怒不可遏。

查,往死里查,一定要抓到凶手。

“本王/本相要他生不如死。”

作为罪魁祸首的慕筠溪,此时却是非常悠哉。她特意绕了个远,发现身后并没有人追上来,便掉转身,优哉游哉地闲逛着往慕府而去。

走到一处隐秘的巷子,眼角余光却突然瞄到几个一闪而过的黑影。

慕筠溪条件反射地便追了上去,自从上次被一群黑衣蒙面人追杀之后,慕筠溪对黑衣人蒙面之人可谓是深恶痛绝,连宗政博延的暗卫们都因此而改了装束。

黑衣蒙面人们的轻功还算不错,但和慕筠溪相比就差了很多了。很快,慕筠溪就追上了几人,悄悄地缀在了他们身后。

然后,就看到这几个黑衣人追上了一个身受重伤的美男。

剑眉入鬓,目若朗星,鼻梁高挺,唇淡而薄,面部轮廓对男子来说有些过于柔和,却没有一点阴柔之感,只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两相对比,单从外表上,慕筠溪的心就偏向了美男这边。

但偏向是一回事,要不要出手又是另一回事了。美男虽然赏心悦目,也不过是看着养养眼罢了。她又不缺养眼的,自家男人就是个顶级大帅哥,为了个不相干的人暴露自己的行踪实在不值得。付出和收入不平等的事,她可不干。

“世子爷,识相点束手就擒吧,还能少收点皮肉之苦。”黑衣人们将人围了起来,却没有率先动手。

他们一行十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本以为暗杀一个人不过是举手之事,却不想竟一下子折了六个兄弟进去,还差点让人给跑了。

现在,即便面前之人看上去真的已经身受重伤十分虚弱了,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反正这片地方很是偏僻,白日里都少有人来,更何况是晚上了。眼前这人身上伤口不少,时间耗得越久,血流的就越多。到时候兵不血刃就能完成了任务,又何必冒险呢。

杀手也是惜命的。

慕筠溪心里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怕死的杀手永远不能成为顶级杀手。在执行任务时,谨慎固然重要,但在这种明显己方占优势的情形下还犹豫不决,十有八九会一败涂地。

世上之事从来没有绝对,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怎样的变数。

比如,先前并没有想要出手的她,现在却是有些兴趣了。

因为黑衣人的话给了她一点提示,美男是个世子,一个非常年轻俊美她却从来没有见过,甚至没有听说过的世子。

京城中符合这个条件的,慕筠溪想来想去,也就只剩下那么一个了。靖西王之子,容天泽。

靖西王虽然是王爷,却并非皇室中人,而是异姓王。当年老靖西王随先皇,也就是太祖高皇帝起兵,立有大功,且数次救驾,开国后,先皇念其功劳和恩义,便封了他为异姓王,世袭三世而后降等袭爵。并赐下西疆二郡为封地,同时命靖西王守卫西疆边境。

先皇对老靖西王是十分信任的,但是鼎元帝对靖西王却无法像先皇一般信任。况且,现在的靖西王可是老靖西王的儿子了,老子忠心,儿子可不一定忠心。

于是,鼎元帝想了个办法,便让靖西王主动送了唯一的嫡子进京。明面上说是进京和皇子们一起读书,实际上就是个质子。

有些门路的人家对这些猫腻都是一清二楚,是以容天泽虽然有着亲王世子的身份,似乎尊贵已极,却无人愿意与之结交。

因为,谁也不知道鼎元帝什么时候会想要收拾了靖西王一族。众人都不想做那被殃及的池鱼。

容天泽似乎也颇懂本分,进京之后除了进宫学习,便很少出门,进京五年,存在感却是越来越低,甚至大多数人都遗忘了京城还有这么一位世子的存在。

若不是慕筠溪前阵子一直在了解朝堂各大势力,也不会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这位世子虽然没什么存在感,但要是真的死了,那可就是不得了的事情了。据她所知,这些年靖西王一直蠢蠢欲动,有了这样一个好借口,靖西王怎么可能不把握住呢。

想到这里,慕筠溪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这些杀手会不会就是靖西王派来的呢?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人有时候比虎更毒。容天泽虽然是嫡子,但既然能被靖西王送来京城做质子,那便肯定不是个受宠的。况且他又离家这么多年,便是有再深刻的感情也该淡了。

而此时,容天泽和慕筠溪的想法神奇地同调了。

“是父王派你们来的?”虽是疑问的语气,容天泽的心里却是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近几年朝廷内忧外患的,鼎元帝根本腾不出手来对付西疆,这个时候,鼎元帝自然不会让他这个质子出事,给靖西王发难的借口。

他在这京城认识的人都没几个,更别说和人结下生死之仇了。想要他性命的人,除了父王,简直不做第二人想。

紧紧抿着唇,坚毅的眼神也忍不住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他一直知道父王不喜欢母妃,也不喜欢他。可是,却怎么也没想到父王竟然狠心到想要杀了他。

罢了,母妃已经去了,西疆已无他牵挂之人,这次若是能活下去,他与靖西王一脉便是恩断义绝了。

只是,今天自己真的能活下去吗?容天泽勾起一抹苦笑,心底忍不住蔓延起一股子绝望。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如今还能清醒着,不过是强撑罢了。他早已是强弩之末,此时别说这些一等一的杀手,便是一个三岁小儿也能推倒他。

黑衣人当然不会回答他的话,而他也并不需要他们的回答,有时候沉默便是最好的答案。

“嗨,帅哥,你好啊。”正当他满心绝望之时,却突然听到一把带着笑意的清亮女声。虽然不明白帅哥是什么意思,但是容天泽直觉知道,那是在叫自己。

他不由自主地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同时四个黑衣人也因为突然出现的声音大惊失色,也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慕筠溪看着四个黑衣人,嫌弃地皱了皱眉,怒道:“帅就是英俊的意思,帅哥自然就是英俊的哥哥了。我叫帅哥,你们四个黑漆漆的家伙看什么看?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哈哈哈。”虽然现在的处境十分不妙,听着慕筠溪的话,容天泽还是忍不住大笑出声。这女子说话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只是,他却并不认为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会身怀什么高明的武功,惹怒了这几个杀手,怕是难以活命了。

“帅哥,你先别急着笑啊,咱们谈笔生意怎么样?”慕筠溪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容天泽。

四个被羞辱又被无视的黑衣人顿时大怒,“好个大胆的黄毛丫头,看爷们怎么教训你。”紧接着,便有一个黑衣人脱离了包围圈,向慕筠溪袭去。

“本小姐还从没见过像你们这样急着找死的。”慕筠溪收起脸上的笑容,脚步微微一错,便躲开了那黑衣人的袭击,期间还不忘继续和容天泽谈生意,“今日本小姐救你性命,帅哥你以身相许,可好?”

容天泽微微张嘴,一时有些惊愕得不能言语。他一直知道自己的相貌生的颇好,也有不少大胆的女子对他含蓄地表达过爱慕之情。但他却还从没见过这个轻浮狂放的女子,居然如此直白地要他一介男子以身相许!

只是,对上慕筠溪那双含笑的眼睛,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什么贬低的话语。生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绝不会是那种轻浮浪荡之人。

想着刚才这姑娘挤兑那几个杀手时的损劲儿,容天泽觉得,自己十之八九是被耍了。

禁不住有些微微的无奈,这么紧张的时刻,这姑娘却依旧有心思玩儿这些恶作剧,却也不知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无知者无畏了。

“喂,你要不要考虑这么久啊,本小姐长得很难看吗?”慕筠溪不满地瞪容天泽。这小子,居然敢犹豫。

容天泽温润一笑道:“自然不是,姑娘国色天香,美貌动人,在下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姑娘,有些自卑啊。”

他也想开了,既然前路未卜,那么这就可能是自己在世上的最后一点时光了,又为何不过的松快些呢。

慕筠溪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这位世子殿下的性子很合她的胃口呢。面上却故作高傲地道:“算你有自知之明,本小姐的意中人比你英俊一百倍呢。本小姐不过是缺个跑腿儿的,救你一命,给本小姐干十年活,这买卖很划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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