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这是愚蠢的时代,这是信仰的时期,这是怀疑的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人们面前有着各种事物,人们面前一无所有,人们正在直登天堂,人们正在直下地狱。
这段话是出自十九世纪英国最伟大的作家狄更斯,我听到他读到这里,竟然一下子便记住了,写下来给子乔看的时候,子乔好笑地摇着我写的纸,南生,我们这个时代,是我们的时代,他重复地说,我们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悲苦的人,他们的时代就是悲苦的,快乐的人,他们的时代就是快乐。我们,指的是你和别人么?我觉得它指的是心境一样的人。
他将纸啪的一声拍到桌子上,跳下我的桌子,老子谈恋爱了,他捏着我的下巴,手腕很白,凉凉的,笑的
很炫耀,他说,对方是老师,他的导师。
我记得他的导师,大约在35岁左右的男人,戴着眼镜,很温和,高高的样子,喜欢穿粉色斜纹的衬衫,袖口总是很整齐地挽着。但是,我说,他结婚了。我看着子乔,带着责备的语气,感觉危险,那个男人会让你万劫不复,我站起来拉着他的胳膊,子乔,握着我的手,他说,他会离婚,为了我,他仍然对我笑着。
破坏别人的家庭不好,子乔。我不明白这份爱情明明预知前路,还要飞蛾扑火,我说,子乔,如果他的妻子知道了怎么办?学校知道了怎么办?子乔看着我,眼神渐渐变得冷淡,难道像你这样么?他拉开我放在他胳膊上的手,南生,要我一辈子像你那样么?带着隐忍?带着幻想?
黄昏的阳光浮动着稀薄的尘埃,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他冷漠的转身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无力地看着那张纸,窗外的风浮动不安,将它吹落在地上,我弯身捡了起来,放到桌子上。子乔,我不明白,就像你一定不会明白我那样,字只能待上纸上,离开这层微薄的纸张,纸只剩下纸了,没有字,你又该怎么样书写你的生命?
那个男人,看似完美的男人,已经站在快要崩塌的悬崖之上,他已经听到身体在无奈深渊跌落呼呼生风的声音,他却又要在众人面前,努力做着身处安静的假象之中,但,同时,他渴望在坠落的时候,身旁能有一棵藤蔓或者一根树枝,得以抓取,子乔对那个男人而言,就是开在他悬崖的一棵植物,只是,子乔怎么能够承受他下坠的力量?他的家庭,他的身份?他用着爱情的幌子去引诱子乔,让他的手臂伸长一点儿,再伸长一点儿,最后,不过是一起下沉。
我独自走到学院的街道上,看着路灯几座,穿着红格子衬衫的男孩儿和笑的开怀的女孩儿,抬头看向另一座楼层,那里灯火辉煌,只有几户灯是没有的,那是谁的家庭?是丈夫未归?还是独自一人?不肯点开灯?我就这样在深夜徘徊着,再回寝室的时候,寂静的走廊,路过子乔的寝室,想敲门,但还是停顿片刻,抬步继续走,我又有什么权利指责他的爱情?
以后几天,再也没有看到子乔。我在去图书馆的时候,却听见令我心惊胆战的事情,子乔和那个男人私奔了,全学院的老师和学生都知道了。我恐惧地躲在寝室里,不可置信。子乔那个记忆里现实的男孩子怎么会真的不顾一切地选择了自杀地方式去保护他的爱情?
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上级部门派人来到学院,我被叫到办公室,面对着两三个表情冷漠的男人,还有一个哭泣的中年女子,坐在沙发里,眼睛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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