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貂细长的眼睛里怒火灼灼,脸颊飞红,衬得整个人愈加鲜活明艳。“木芍,不,木丹,去请玉骨姑娘来。哼,我倒要看看她这戏是怎么个唱法。”
玉骨跟金貂的热烈明艳不同,她身上有种干净的气质柔婉清丽,不染纤毫风尘气。是从小极好的教养才能培养出的大家气度。跟南帐格格不入格外引人探究。
玉骨进帐让了坐忙问道:“东西如何丢的?昨夜是谁值夜?怎么伺候姑娘的。竟让人摸进帐里来了。当这是什么地方?”
乐回颤巍巍的跪下请罪:“回姑娘的话,昨夜是我值夜,昨天傍晚我去厨房晚了些,粥已没了。又怕耽误了服侍姑娘,见灶台上有碗凉水便泡了些面饼用了,没曾想昨晚便闹了肚子。可我……我每次只去一会儿,半盏茶时间都不到……。”
乐回不住声的讨饶,金貂也不是个苛刻的,便命她起来,“人有三急不怪你。”说着一顿,接着道:“你恐怕着了别人的道,你昨天喝的水吃的饼可有剩?”
乐回茫然摇头。
玉骨笑道:“事情太巧了,姑娘该先查查身边的人,别是贼喊捉贼。”话是对金貂说的,眼睛却紧紧的盯着乐回。
乐回感受到了玉骨眼里的凉意,吓得一个瑟缩下意识往金貂身边躲。
金貂听玉骨如此说心中已是不满,见乐回如此更是觉得玉骨打了她的脸,她的丫头还不必别人来教训。心里恼怒声音便冷了三分:“我身边可养不出吃里扒外的人,说不定是谁在贼喊捉贼呢。”
玉骨不愿跟她正面起冲突,便软和了几分:“姑娘别急,如今没有真正主事的人,帐里这几天确实有些乱了。咱们都别声张,不如静待几天,让人暗中查探,这人既然偷了东西,自然会露出行迹。到时候姑娘要打要罚自然都由着姑娘。”
金貂冷笑不止:“我只听说过抓奸抓双,拿贼拿脏,没听说过等人把脏都销完了再去抓人行迹的。倒是我孤陋寡闻了。红纱帐近百号人,如今一个个闲的学会偷鸡摸狗了。”
玉骨无视金貂的冷嘲热讽,面上淡淡的,自嘲道:“姑娘说的是,我自小学的是伺候人,主事是头一次,红姑的事上下打点着就弄得我手忙脚乱了,帐中事我看不到的也请姑娘多看顾些。姑娘是帐里的老人了,就算不服我,还有谁能不服气姑娘?好在,公子就要回来了。”
乐回对玉骨说的话叹服,句句带理也句句带刺,还让人挑不出错。
金貂果然被堵脸颊由红变白,合着是骂她认不清身份。
金貂一笑,寸步不让:“玉骨姑娘过谦了,岂不是说公子识人不清?姑娘一定是有过人之处,不然公子也不会如此信任姑娘。我们俩也不必你赞我,我赞你了。让人听了笑话。只说我帐里失窃这件事该怎么办吧。”
金貂不耐烦跟玉骨打机锋,玉骨也暗自思量金貂到底想做什么。栽赃嫁祸?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因此更加不动声色,闻言回道:“我说的方法姑娘觉得不妥,那姑娘觉得该当如何。”
“搜,统共没几个帐子,这几天帐里也没生意,把人召在一处,挨个搜。查一查这几天行迹言语可疑的,审。
“如此,声势是不是太大了。”玉骨迟疑。
金貂早已疑心此事是玉骨所为,如今见她一副欲迎还拒的样子,金貂更加确定。敢拿她当枪使主动挑衅,当她金貂是好惹的?语气愈加不耐烦:“既然是我帐里的事儿,玉骨姑娘刚刚说我是这里的老人了,那好,我就不要了脸皮倚老卖老一回。替玉骨姑娘立立威。”
“来人,传玉骨姑娘的话,公子过几天就要回来了,召集帐中所有人玉骨姑娘要训话。快去。”金貂吩咐。
玉骨端起手边的茶轻抿一口,冷眼看金貂耍威风。
此时正是众姑娘休息的时间,把人折腾了起来训话,众人脸色都不太好,金貂施施然出现下令搜身的时候众人脸色更是五彩纷呈。
“金貂姑娘这是把我们当贼了么?”
“咱们虽说不是金贵人也不能由着人这样作践。”
“就是……”
“玉骨姑娘就不说句话么?”
“这主事的也和软了些”
金貂听她们抱怨不搭腔,另派了一拨人去搜帐子。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木丹带了人回来,朝金貂耳语几句,默默退下。
“各位说的不错,咱这帐里确实是出了贼,人多手杂,我是怕不紧着查会误伤了谁,这才请了玉骨姑娘来。搜身是迫不得已,也是让各位姑娘尽快洗脱嫌疑。”金貂嘴角噙着一丝笑:“诸位稍安勿躁,玉骨姑娘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玉骨被推倒台前,温和道:“大齐律法盗粮一石,笞四十舂米十日。金貂姑娘帐中失了口脂和金簪,口脂算不得什么,可簪子……各位姐妹且忍耐一会儿,如果是一时糊涂自己站出来,金貂姑娘一向大度,要是现在不说待会儿查了出来,这么些年的情分可都没了。
自然没有人站出来。
玉骨还欲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金貂打断了她的话:“玉骨姑娘,不必与贼人多费口舌了,反正事情很快便会水落石出,木丹让人拿上来吧。”
乐回应声而出,红漆木盘上托着一个檀木小盒一根双鸾衔珠金簪。金貂先前只顾生气也没细究木丹说的是哪样簪子哪种口脂。如今一看心念急转,她也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过来,忍不住冷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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