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代替东周暂时解除了楚国的威胁,但东周面临的威胁却远远不止一个。
此时的东周,就像一个玩“打地鼠”游戏的小朋友,双手紧握槌子,紧张地盯着周边形势这个大游戏盘,哪里有像“地鼠”一样的危机冒出来,就砸一槌子下去消除危机,搞得手忙脚乱,疲于应付。
这不,现在一个大地鼠,又出现在东周面前。
这次冒出来的危机,可不是一般地大,如果一槌子没砸好,东周这盘“打地鼠”游戏就算彻底over了。
这次的危机制造者,是东周旁边的大国:秦国。
秦国通过军事行动,打败了韩国,得到宜阳,又通过谈判,解除了楚国的威胁。秦军斗志高昂,准备乘胜追击,继续北上伐韩,进一步攻城略地。
要实施这个计划,首先要解决进军路线的问题。
宜阳往北,是东、西二周的地盘,秦军要北上,必须向东周借道。
在秦国看来,此事很好办。时任秦国最高领导——秦武公,给东周周公写了封信,让他在秦军北上之时,闪开一条道,放秦军过境。
收到这封信之后,东周周公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放秦军过去吧,就算把韩国给彻底得罪了,韩国打不过秦国,打东周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放秦军过去吧,得罪秦国,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秦人讨韩的意志不可阻挡,别说是东周小国,就是天王老子拦在路上,秦军的铁蹄也会强行踏过去。到时秋后算帐,东周周公的脑袋,能否继续长在脖子上,都还是个未知数。
借道,还是不借?这是一个事关生死存亡的大问题。
正当东周周公为此事苦恼不已的时候,一位比苏代更有办法的大臣“史厌”拿出了一个天才的应对方案。
这个方案的流程是这样的:
首先,选派一位口才好、脑子活的大臣出使韩国,面见韩国最高执政长官——韩公叔,向他说明:秦国之所以敢向越过东周北上攻打韩国,是因为秦国料定东周不敢不借道,而且绝对不会在背后搞偷袭。
针对秦国的这一心理,韩国必须马上办两件事,第一是割让一块地给东周。第二是马上派出人质赴楚国,与楚国结成战略同盟。
韩国一旦办好这两件事,就相当于向秦国宣布:你拉了一车人来砍我是吧?好!我已经在你来的路上,重金买通了收费站站长,让他不放你的车(也许还顺便搞点破坏啥的)。还有,我已经把我儿子抵押给一位实力派大哥,你只要敢动我,这位大哥立马就会拔刀相助,替我砍你!最后谁倒霉还不一定呢!
这个办法,叫“钱买平安”。只要下好这两步棋,秦国前有拦路虎,后有野心狼,心存忌惮,就会打消“借道伐韩”的计划。
韩公叔只要是个脑袋稍微正常点的人,应该都会采纳这两点建议。
接下来,再派出一位擅长表演的使者出使秦国,面见秦武王,向他通报这一情况。
不过,面对秦武王,就得装出一副愁眉苦脸,比死了爹还难受的表情,换种方式把韩国“钱买平安”这事重新说一遍:大王啊!最近韩国强行塞给东周一块土地。周公本来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但东周地少国弱,面对韩国的淫威,不敢不从。
为此,周公感到愧对大王,特派我来专程汇报:这是韩国的离间计,目的是破坏周秦关系,请大王您千万不要上当!周公对您和秦国,那是一片赤诚啊!
东周使者这番装可怜的表演,一是向秦国表明态度:看,我把老底都亮给你了,咱们还是好兄弟;二是把责任推给韩国:哥!老弟也是被逼的啊!千万别让老弟难做!
这样一来,我们就有理由相信,就算是强横的秦国,也没法不让东周接受韩国的土地。
这个方案的牛x之处,是变坏事为好事,直接绕开了借不借道的两难问题,利用秦、楚、韩三个大国的矛盾大做文章,不仅两头都不得罪,还白得一块土地。
能想出这种方案的史厌,绝对当得起“天才”二字。
这个天才想出的方案能否实施,效果如何,都还是其次,最关键的是:有苏代、史厌这帮牛人的帮衬,东周的日子总算能勉强撑着混下去。
为东周效力的牛人多,给西周打工的聪明人相对就少一点。同样身处大国夹缝中的西周周公,在碰到危机的时候,只能像一休哥一样,开动脑筋亲自己想对策。
一次,秦国召集西周周公开会,但西周周公偏偏是个宅男,习惯了“家里蹲”的生活方式,再加上搞不清秦国的真实意图,弄不好开个会就得把身家性命扔那儿了,所以他是一百个不情愿,死活不想去。
可是,不去也得给秦国一个理由呀!否则惹恼了秦国,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为了找一个合理合法的旷会理由,西周周公召集群臣,一起冥思苦想,足足熬了好几天,才想出一个相对可行的办法。
打定主意之后,西周周公派人出使韩国,让使者对韩王说:报告大王!这次秦国召集西周周公开会,主要议题就是让西周协助秦国,攻占西周与韩国接壤之处的“南阳”之地。
说句实话,“南阳”之地是大王无可争议的地盘,而周公与大王一直情同兄弟,他根本就不想去蹚秦国这趟浑水,可是因为各种“你懂的”原因,又不能强硬拒绝秦国的要求。
针对这种情况,周公提了个建议,让微臣转告大王:建议大王立即出兵南阳。
一来向秦国示威,表明韩国早有准备;二来大军进驻周韩边境,造成对西周的紧逼之势,周公就能够以“保卫边疆,抵御韩国”为理由,拒绝前往秦国。
如果没有西周的协助,单凭秦国是不可能越过黄河去攻打南阳的。这样一来,周公用不着前往秦国开会,韩国也消除了战争威胁。
双赢方案,何乐不为?
危机就此化解。
西周、韩国有了这次合作的基础,成了一对好兄弟,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比亲兄弟还好,因为亲兄弟,有时为了利益,也会想致对方于死地。
东、西二周就是这么一对只认利益,不认亲情的兄弟,他们之间终于爆发了战争。
东周实力比西周强,开战之初,东周压着西周打,西周眼看抵挡不住,连忙向韩国求助,韩国也不含糊,当即表态:我必须出手救我的铁哥们——西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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