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钟叔下葬,姥姥问我去不去,我点头,说要去的。
虽然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姥姥要把钟叔下葬的时间安排在晚上。镇里为此有疑惑的不止我一个,但其他人也没敢忤姥姥的话,都不好多说什么。
钟叔的灵棚摆在寝室楼正中间,灵棚口就对着寝室楼口。钟叔没有亲人,几年前在石安镇认了个干儿子李狗蛋,才十岁。
为了送钟叔,李狗蛋的爸妈把李狗蛋带了过来。我们去的时候,其他镇民还没来,灵棚里就李狗蛋一个人,他爸妈不知道去了哪。
李狗蛋年纪小,估计这两天被折腾累了,坐在一跟高木椅子上,居然脸贴着棺材盖呼呼大睡。
我看着有点着急,说不出个名堂来,但总觉得趴在棺材上睡觉很不好,想去叫李狗蛋起来,姥姥用手拦住了我去路,她说,洛子,跟我去井边。
我跟着姥姥来到井边,为了防止再发生意外,镇长已经叫人做了块圆木头板子把井口给盖上,姥姥叫我把井盖提开。
姥姥问我,洛子,你看这井里,有什么。
我低着头凑到井口边,看了一眼,摇头,说,姥姥,我什么都没看到。
姥姥又问了我一遍同样的话,我把头埋低了一点,仔细再看了一会儿,井底除了水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说,姥姥,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姥姥问了我第三遍,问得我有点害怕,好像我应该看到什么却没看到,姥姥一旦板起脸来总能叫我变得很紧张。
这井底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我低着头看了很久,又蹲下来仔细看,还是什么都没看到,这井下面不会真还有什么吧?
就我专注盯着看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方唐喊我的声音。
我抬起头一看,果然是方唐,他快速的走了过来,警惕的视线在我和姥姥之间游移,伸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说有事要跟我说。
我随着方唐到了个角落。
他深深的看着我说,小心你姥姥。
我很吃惊,他接着把刚才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画面说了。
他说我刚才爬在井边的时候我姥姥正正的站在我背后,她弓着背,手慢慢的朝我身上放,好像要把我扔下去的样子。
我说不可能,我姥姥怎么会害我,他却很坚持,又说了今天得到的消息,钟叔虽然没有任何亲戚在身边,但前段时间他突然给两个店面钥匙都多配了一把,他们调查镇上的两个配锁地方时问出来了,配钥匙的人也知道钟叔单身无亲无故的,就多嘴问了一句。
钟叔当时就说,是配给我姥姥的。
也就是说,今天早上钟叔的店,是我姥姥去开的。
我很是不相信,钟叔跟我姥姥又没多大关系,再说姥姥进山后就出来过两次,再是怎么样,也不到钟叔给姥姥配店钥匙的地步。
可方唐为了印证他的话,说了他最后打听到的一件事。
他说,姥姥和钟叔表面上看没有任何关系,可钟叔每年都会进山两次,一次去一个星期,就是去找姥姥,他比任何人见姥姥的次数都要多,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秘密。
现在钟叔死了,姥姥应该知道的一些事。
我有一点生气,问他都是听谁说的,方唐却不告诉我,但他非常自信,他似乎已经笃定整件事都跟我姥姥有关系,他甚至留了下来,晚上随着一起送钟叔。
他说,晚上一定会有事发生。我没想搭理他,回到姥姥旁边,方唐跟着一起走过来,我正打算把井口的木盖子盖上,方唐接过我手中的木盖子正盖着,我低头扫了一眼井口,立马激动的喊出了声。
“等等!别动,我看到东西了!姥姥,我看到东西了!”
我看到井口下清澈的水里,有一条游曳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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