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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江一草闻言一愣,半晌方知这醉人胡吣的意思,不由轻呸一口,笑骂道:“又在说酒话。”他哪知燕七此话背后那揶揄意思,径直去帮冷五翻身,哪知那人竟睡的像死猪一般,死死地靠在墙角,任他怎么拖也没有丝毫反应,还兀自将那柄破烂的黑剑抱在怀中。

他看着这人一叹,心道也只有由他了,胡乱堆了些棉被在他身上,便招呼易风和燕七二人睡下,吹熄烛火,自己往靠着窗边那侧躲了下去。今日虽未真的大战,却也是事态危急,颇费人心力,他这甫沾枕边,便觉睡意大起,沉沉睡去之前,却隐约闻着身旁有人轻声笑道:“果然是累了……”迷糊之中,却不知此言何意。

***

第二日一早,江一草悠悠醒来,只见窗外白光大盛,不由好生讷闷,推开窗一瞧,却见小院内积雪已然盈地,眼光掠过院墙瞧出去,隐见远处高峰之上已成白头,这才明了不知何故,昨日雪霁之后,临天明之际竟是又落了场雪。

江一草看此美景,又记起今日乃是初四,正是自己给自己定的生日,不免精神更爽,心想这真是一夜雪声不闻,待醒来时天地却早已换了颜色。仍不起身,又美滋滋地钻进了被筒,却不肯放过这初雪美景,便任由窗子开着,不一时脖脸上便凉冰冰的了。

他窝在被筒里却想起了有一年映秀镇里下雪时,先生曾经说过,对于平实人户来讲,下雪天最大好处莫过于能躺在热烘烘的被窝里,大看**。想到卓先生讲这话时摇头晃脑,颇为神往,全不管一般听众皆是孩儿的神情,他不由埋在被窝里笑出声来,心想自己这时手边唯独缺本**了。

忽一转身,却见原本空荡荡地炕上却多了几个人,正横七叉八的乱躺着。他吐了吐舌头,这才想起昨日的事情,不由又是一笑。看天时已是不早,便起身出门。

此时屋内三人也悠悠醒来,昨夜易风和燕七虽是装醉,却也着实饮了不少,觉着脑后隐隐作痛,又想起昨夜酩酊之中,居然偷听江二与那姑娘私隐,忽又觉有些不好意思,二人半坐在炕上相视尴尬一笑,转脸却瞧着冷五抱着那柄黑剑淡淡地看着自己,道:“昨天晚上出什么事情了,笑的这么恶心?”

燕七卟哧一笑,凑过脸去在他耳旁轻轻说了几句,冷五却直是摇头,道:“我看这位江大人倒是位谦谦君子,他和那姑娘又没有什么名分,怎会如此,怕是你们听错了。”

燕七一哂道:“五哥你也就跟着王妃学了几天字,也就这么酸起来了,还谦谦哩,再说了,什么江大人?那是二哥!……他和那姑娘乃是主仆,就是戏本子里演的那种风liu公子俏丫环……噢,这个俏丫环有些厉害就是……不过现在是在这塞外之地,自然名分难定,若放在一般城镇里,还不是早就明着收房啦?”

冷五摇头,看着道:“事情哪是你这肮脏脑袋里想的模样……”正欲替江一草分辩几句,忽地住嘴不言,似乎想到某事,“……懒得理你这小猴儿……”

易风向来稳重,此时想着昨夜胡闹,倒有些羞愧,讷讷应道:“是啊是啊,此等事情怎能妄自猜忖呢?”急忙将此事带过,转而向冷五问道:“事情已经明了,这位江大人便是王爷交待我们三人要好生侍奉的主儿。王爷曾对我提过,似乎你与他乃是素识?”

冷五一愣,想了半晌才道:“最初见着第一眼时,那感觉似有些像当年逃亡路上遇着的一个人,只是年时久了,也不能确定……但后来瞧见阿愁姑娘,才发觉原来不是那二人……”他在城外茶铺中初见江一草时,见着那淡然神情,却不期然记起当年在高唐境边茂县城门的那少年与那春风一般的小女孩儿来。

又想了想,对着燕七道:“你不要在背后嚼别人舌头……起始知道阿愁姑娘竟然是他丫环,心道我堂堂半窗里的人,居然役使如此年青女儿为奴,也觉着不忿,只是……只是须知这位江大人倒真真是个极好的人,倒也不能将他作世上那类无良之主看待的。”

易风见他这半晌之间连番称赞江一草,却是暗自讷闷,心道这是为何?须知冷五此人向来言简情敛,少有这般赞人之举,正想着,却见冷五向后抻了抻脖颈,却还不起身,易风见他睡过的棉被还兀自乱作一团地堆在炕脚,忽地心中一动,上前一拉,却赫然见着炕脚贴墙处有一个小眼。

燕七低声怪笑一声,将眼贴上去一看,却见那方正是阿愁闺房,小洞对着的正是床前空地……易风走上前去,见那小洞旁的砖屑全无,倒看不出新旧,也看不出是否被人有意挖开的,一想,不由打了个冷噤,却听着耳旁燕七的声音却都变了:“看样子只有两个人嫌疑最大了……不拘是哪一人……天啦,我们望江半窗月向来自号仁义,怎出了这种变态之人?……呵呵!”双掌合什,怪笑浮上面庞,笑咪咪地看着冷五。

冷五黝黑的面庞上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却被这二人弄得哭笑不得,也懒怠解释,只冷冷道:“我却没有这种窥私的恶癖,谁料得睡的地方却是有个小洞……”

燕七却不饶过他:“那你总得说说看到什么好事儿了吧?”

冷五一愣,忽地凑到二人耳旁说了几声……

听完他的讲述,易风不由一愣,讷讷自愧道:“江大人天性纯厚,你我枉做小人,实在惭愧。”燕七却是一拍额头道:“难怪二哥年纪和我相仿,却能在咱半窗里占了二大兄的位置,果然有不一般的地方。”

冷五瞧了他二人一眼,讥笑道:“堂堂望江大将,居然学那些村妇愚夫一流听墙角,若我是你们,不如去买块豆腐来好了。”话说的是冷冰冰的,倒将自己偷窥一事洗的干干净净。那二人如何能服,正待回骂数句,却听着屋外有人轻声说道:“家里做了豆腐的,倒不用格外去买。”

三人转头,却见阿愁姑娘正端着一盆儿,左肘间搭着几条毛巾,一脸茫然地望着屋内。

***

江一草此时却只披了件夹衣,便冲出院去,到长鹤楼借了个火锅,支了些圆个小炭,又先赊了些羊肉并青菜粉丝一类,便兴冲冲地回到厨内,见三人还在梳洗,便唤上阿愁,主仆二人在里间手忙脚乱大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屋内已然是热气腾腾,香味扑鼻。阿愁用筷子拨拉着锅内的物什,迟疑半晌,还是先夹了块羊肉送到江一草嘴里,却听着他嚼了两下,大叫:“好鲜啦!”

阿愁想到这羊肉这般美味,不免对这公子前些时日亲手打的豆腐有了莫大的信心,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小块,细细尝了一道,只觉又嫩又滑,更全没有以往所吃的豆腐那种满嘴含渣之感。正暗自欣喜间,却见江一草又吃了几块。见他连连点头,一边哈着热气,一边叹道:“看看,咱两人这手艺,赶明儿回京里可以到天香居抢大厨的差事了。”

趁着阿愁去淘洗已有些蔫黄的青菜,他一人偷偷对着小锅吃得性起,又开了壶酒,好不快活。忽地看到院中洁白无暇的雪地之上,留着自己方才留下的几个脚印,显得好生不协,不由眉头一皱。忽地又想起自己当年背着春风小丫出长盛易家大院时,天降大雪,曾瞎背的几个句子,不由又是一乐,模仿当时的语气缓缓“吟”道:

“立雪不与曾门同,笑看满院雪自种。

故人来探怒不应,恨看雪上现人踪。”

“故人来探怒不应?莫不是偷嘴怕被人瞧见了?”话音方落,江一草已见望江偷窥三人组正笑咪咪地倚在厨房木门上看着自己……

(哈哈哈哈,末段只是刻意作怪而已,以后再改就是,关键处乃是不忿某愁竟然不应我请,小冷居然杳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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