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子心中是有点犹豫的,来剑城这么久,是第一次见到剑城的名人。如果有幸得到垂青,便可以一举解决自己目前的困境。在剑城碰壁次数太多,丁子已经没有太多的妄想,虽然那妄想无论如何都消不掉,并时不时地会冒出头来。丁子走着走着,发现面前多了个人。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一身墨玉色的紧身衣,也算得上个美人,但却绷着一张脸,于是丁子对她的评价,便打了好几个折扣。此女的双眉如两片薄薄的飞剑,微微上挑,嘴唇飞薄,一看就是喜欢说话的人,声音如同急雨打着玻璃窗。“你这人怎么这样?少主让你走了吗,他的名片可不是谁都可以得到的,你怎么能够不打招呼直接走人?有你这样不懂事的人吗?”丁子这才想起来,刚才那自称为赵亘的人,身边还是站了几个人的,有男有女。这女子刚才就站在那个少主的身后,侧着身子,丁子只觉得此女身材不错,倒也没有追着去看她的脸。倒是另外的一女,身材比这个女子略胖,看了丁子几眼,看得丁子都有些不好意思。本来丁子觉得已经尽到了礼数,但这女子成功地使丁子产生了这样的意识:刚才丁子对少主感谢的不够,没说几句就走,让替他解围的人脸上无光。在剑城,这种行径差不多等同于挑衅。有很多的决斗,都是因此而起。丁子如果不能成功纠正,说不得,也将会有一场决斗。丁子当然没有决斗的意思,他现在关心的只有生计问题,那些意气之争的东西,现在都看得很轻。来到剑城以后,丁子觉得自己一直在让步,如果在刀城的丁子已经形成了某种形象的话,丁子觉得自己的形象已经坍塌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这时,竟然还有人来指责自己:你对别人的尊敬不够!丁子在刀城,礼数常不大周全,但当时似乎没有人计较。丁子有时会尝试着刺激下别人,看是不是会让人下不来台,结果发现没人会下不来台,对他都是笑脸相迎。来到剑城后,在剑客之家,丁子便发现,自己的习惯做法,对有些人无效,甚至引起口角,有几次差点动了剑。事无绝对,丁子那副拽拽的样子,也颇吸引了一群贱人,唯丁子马首是瞻,丁子无论说什么,他们都觉得很在理。这正反的例子都存在,弄得丁子自己都不知如何是好。结果去剑城面试,丁子也很出了些状况。有时表现得张狂,有时表现得拘谨,事后丁子往往在想:是不是该张狂时拘谨了,该拘谨时张狂了,总之,没有对的时候。“我最恨对少主无礼的人了,”女子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脸色阴阴的,两片薄嘴唇飞快翻动,“你不尊重我没关系,如果不尊重少主,那关系就大了。前两天有个家伙躲在人堆里骂了少主,你知道他什么下场?”丁子心一紧,倒也不会傻傻地追问,听她说话的语气,八成没好。只是定定地看着她,那女子也看着丁子。丁子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回头与少主聊上两句,但现在有人追着过来,反而断了这个想法。虽说今天的事情有些偶然,但丁子却觉得有些地方不对。怎么这样巧就碰见剑城的风流剑客,并且还给了自己个名片。自己在刀城,如果顺手为不相干的人做了件事情,第一反应就是一走了之,从来没有想到再有什么瓜葛。他谢谢也好,不谢也罢,又关自己什么事。哪有追着要人感谢的。两人谁也不说话,终于那女子先忍不住。女子叫道:“你憋死我了,为什么不追问?你可以叫我蔓姐,然后问我那人什么下场?”手掌平开,却如一把飘舞的飞剑,猛地在丁子挥出,丁子本想躲开,却临了无法躺闪,她的手已经在丁子的前额划过,丁子只觉一阵火辣辣地疼痛,用手摸了一下,幸好还没流血。“看到了吗,”自称蔓姐的女子叫道,“这就是玄元剑,我再近一点,你的鼻子就下来了。我就用手剑在那人腿上斩了一下,那人现在还在灰狸门的医馆躺着呢,估计再想站起来,就难了。我这一剑,直接毁了他的筋脉,使他的腿都抽成一团,三个小时内肌肉都会萎缩。”蔓姐见丁子被她一剑似乎在说一件好玩的事情,甚至有些陶醉的样子。曼姐把过程讲得十分详细,“前一段时间,走失了几个女生,少主应剑城高校的邀请去做报告,为他们分析可能的原因。那次少主在台上演讲,除了学生,也有一群市民挤在台下听,少主在讲他维护剑城治安的计划。有一个三十几岁的矮个子挤在人丛中,不停在嘟囔,说什么剑城这些天失踪人口多,暗杀事件多,都是少主没有管好自己的人。这人简直不懂事,剑城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以性命相搏的地方,失踪几个人,被人干掉几个人又有什么稀奇?可恶的,就是这矮子还在辱骂少主,污言秽语,简直像畜生拉大粪。于是我就悄悄地挤到那人的身边。在人群中制造了点小混乱,那一群人互相推挤起来,然后我就趁机在那人腿上来了一下。那人听演讲的时候还没事,听完演讲,刚走出校门,就滚到了地上,哈哈,在好玩了。哦,刚才说的不够确切,那人走出校门时,初时还能往前走。走了几十步以后突然跌倒,脸色变得焦黄,头上滴下黄豆大的汗珠,浑身开始抽搐,甚至小便都控制不住了。那味道,那难闻了,我是掩着鼻子从他身边跨过去的。”丁子不由心头火起,人家不过骂了一句,就把人弄成残疾,这也太不讲理了。看蔓姐的眼神就有些不善。蔓姐似乎没有注意到丁子的反应,边说,边玩味地盯着丁子看,似乎是猫在看着它的鱼。“去,”蔓姐一副不容置疑的表情,“去,一个外地来的捞仔,敢不并重我们少主,活得不耐烦了,快去给少主说上十句‘少主,你救了我,你的大恩大德,小人永记在心,没齿不忘,’记住,少说一个字,你将和那个骂少主的人一样。”这些掉份的话丁子从来没有说过,丁子相信自己永远不会说。丁子觉得自己被逼到了墙角,索性不理会这女子,转身就走。“你往哪里去?”蔓姐急急地问道。“哼,”丁子从鼻子里出来一口气,横了她一眼,“你干脆给我也来这么一下,我就直接倒在这里拉倒。”“吆!喝,还挺有个性,你也不问一问,惹了蔓姐的人有几个有好下场?”女子的口气严厉,到最后却猛地似和缓下来,“我说得难道不对吗,难道别人为你解了围,你就不该表示点什么,难道少主不值得你说一声感谢吗?”“谢谢你们,”丁子知道此女不是善茬,倒也不愿意和她硬碰,但嘴上说出来的谢谢两字听着又似十分勉强,至于说什么大恩大德,丁子觉得说出来都脏自己的口。丁子觉得,做人是要有点底气的,为了这点底气,他是无论如何要拼一拼的。“阿蔓,拦着人家做什么,与丁先生有缘结交那是最好,如果无缘,只能怪我赵亘没这福气,你怎么能拦着人家,快回来。”少主叫道,那种刮地皮般的声音,丁子觉得身上有些冷,哆嗦了一下。但少主的意思,似乎十分欣赏自己。丁子有些不大相信,心里又莫名地感到有了一丝温暖。真是十分奇怪的感觉。眼前女子一下子展开了笑容,把眼咪成一条缝。丁子都有点怀疑这女子是不是另外揣了副脸,随时准备换上。女子满面春风,一副不计较的样子:“哎呀,这位兄弟,刚才,我也是和你开句玩笑,少主在剑城,是出了名的万人迷,哪里会有人骂他,蔓姐我,也是出了句的好人,连踩只蚂蚁都不会,怎么会随便找人晦气?”蔓姐霎那间,就如阳光下盛开着的一朵芙蓉花,一副娇娇女的模样。“你知道为什么少主要帮你吗,并不是因为你拥有名贵的玄铁剑,按少主的身家,他还不至于放在眼里。少主一直在讲,人和人之间是讲缘分的。没错,少主就觉得和你有缘分。少主常讲,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的知己,莫非遇于不经易之间?所以,少主一直对此在查访,不放过任何一张陌生的面孔。今天少主见到你,就对我说他突然有了一种感觉:觉得你就是他要找的贤者和达人,也许会成为今生难得的知己。”蔓姐一会儿天上一会地上的手段,令丁子有点受不了。丁子还没自恋到被男人看上一眼,便可能被引为知己的。丁子觉得蔓姐的话,就如同讲上古神话。丁了宁愿相信她因为有人骂了少主一句,而把那人弄成残疾。“来吧,少主想和你聊上一聊,也许你们真地能成为朋友。”蔓姐的眼神变得迷离,似乎有个漩涡在她的眼中,丁子觉得一不小心会掉进去。“你不相信?”蔓姐问道。“这个少主,真得是剑城的风流剑客吗?”丁子问道,心中似乎也有些期待。“那是当然,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迷人,”蔓姐似乎有点羞意,“每天围在他身边的女人都不知道有多少。当然,我也是其中之一。虽然他身边的女人多了点,但我还可以站到他的身边,并且一跟随就五年。剑城不知有多少女子在羡慕我呢。”“他现在身边有多少女人?”丁子似乎忘了刚才的不愉快,关心起少主身边的事情来。“这个走了那个来,我怎么数得过来,”蔓姐的羞意更浓,“况且我也不愿意去数,那样太累,只要他喜欢,就好了,我也不是他的第一个,凭什么要嫉妒,如果他烦我了,我也只有走开。我可得好好待他,怎么敢惹他烦。”丁子忽然在心头涌上一片怜惜之意:“那你岂不是很委屈?”“不委屈,”蔓姐盯着他的眼睛,上下两片嘴唇不停地翻动蔓姐在絮絮地讲他和少主认识的经过。那时她是个乡下的丫头,懵懵懂懂地进了城,然后流落街头。后来自己补人欺负,是少主派人来救了自己。少主本无意与自己有很多瓜葛,是自己不停地纠缠,少主才给了自己一席之地。丁子觉得蔓姐的两片红唇似乎有种魔力,说出的话在耳边不停地绕来绕去,虽然她站在自己面前,丁子似乎忘了她的存在。周边的一切,似乎沉静下来,街道似乎漂浮在空中,路边的高楼似乎变得扭曲,变成很奇怪的形状。所有的一切,都在围绕着丁子,上下翻滚。丁子觉得有什么东西张开大嘴,而自己的身体在不断地收缩,不停地改变着形状,似乎被风吹向了高空,直向那张大嘴掉下去。宛然,丁子恍然觉得,有只轻盈的燕子,飞进了自己周边,在自己身前飞来飞去。那张张开的大嘴,竟然在一霎那间消失。燕子那如剪刀般的尾羽,在自己的眼前闪动,又让丁子有莫名的恐惧。“被剪到怎么办?”猛地一惊,这时少主已经踱到自己身边,蔓姐已经走回到了少主的身后,但仍然念叨不休。但念叨的似乎已经不是她原来讲的英雄救美的传奇故事,而是一种神密的,几乎让人听不清的话语。“你在说什么?”丁子问道,丁子觉得心头似乎被浇了一盆凉水,变得清冷无比。少主的脸色突然变了变,接过丁子的话,说道:“果然不凡,阿蔓的惊心咒都难不倒你,我没看错你,我们一定可以成为过命的朋友,相信我。”只听蔓姐啊地一声,一口血从嘴里吐出来,栽倒在地上。“快来人,”少主叫道。突然,从巷子口冲来了一队警察,有九个人,为首一人长得五短身材,三十五六岁的年级,一副笑面虎的模样,那警察帽扣在头上,就如一只瓢扣在西瓜上,也说不上算怎么回事。但那人却一副严肃至极的模样,啪地一个立正,吼道:“报告少主,第六分队第十三小组组长骆辉向你报道,请少主吩咐。”“阿辉,蔓姐突然生了急症,你把她送到晓云堂的名医楼,就说这是我的女人,让他们好生看待。”“这么多年了,你终于认了我是你的女人。阿蔓幸福。”软倒在地的蔓姐突然睁开了眼,一副欢喜的模样。挣扎着坐起来,扑到少主的身边,抱着他的腿,把脸贴到他的腿上,然后晕了过去。阿辉等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蔓姐的手掰开。也不知是谁开过了一辆车来,却是湖城产的大黄虾牌,车的标志是一只跃起来的黄虾,当世最名贵的房车。少主让阿辉安排几个警察坐进去,阿辉还要歉让,被少主横了一眼,立刻不吱声。三个警察一人驾车,两人扶着蔓姐钻了进去。开车的警察一打火,车吱溜一声就蹿出去了。路上有个行人差点被撞上,在车的烟尘里大骂。旁边有人拉了一下他,道:“你活得不耐烦了,没看到刚才那是什么车,里边坐的人你惹得起吗?”那人的骂声犹如被人从当中给掐断了,登时变得无声无息,四周看了看,不声不响地走了。少主拍了拍阿辉的肩膀,道:“辉哥,辛苦你了,你的手下不错,手脚挺麻利。”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包来,扔了过去,道:“给兄弟们喝茶。”那被称为辉哥的警察,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兄弟,道;“少主真够意思,真是太会做人了,以后多给少主找点事,让他多赏点花。”这时,少主身边不远处又闪过一个女子,不久前和丁子彼此对望过几眼。此女面如满月,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肤色白皙,却是一副风骚入骨的模样。丁子心想,这少主名为风流剑客,他身边的女子虽然长相都不差,但怎么都看起来不像好人家的女儿。这女子笑道,“你个不长眼的阿辉,什么叫给少主找点事做,如果你敢乱来,我第一个饶不了你。”“云妹妹,我喜欢你不饶我,”辉哥笑得更欢了,“改天我们单独约一下,看你怎么不饶我?”“呸,”这女子啐了一口,“少主的女人你也敢乱来,活得长了你?”“少主认了吗?”阿辉腆着脸道,“如果少主认了你是他的女人,我如果敢说半句那样的话,嘴里立刻长个大疮出来。”“这还用认吗?”那女子扯着少主的胳膊,道:“少主,你看,他欺负我,你就警告一下他嘛。”少主在阿辉的屁股上踢了一脚,道:“滚你的蛋吧,少打这份心思。”那女子似乎有些期盼,但少主还是没有说她是他的女人。那阿辉却不敢多说一句话,恭顺地冲少主敬了个礼,带上剩下的几个人走了。很快转到另外一巷子中了,只有皮靴踩在地上的吱吱声还隐隐传来。丁子这才注意到,巷子口射过来一缕昏光的阳光:已经到了傍晚时分。丁子本来想离开,但却最终没有走,有种想看清事实是什么样的期盼,又有一种想要逃避的惶恐。这时少主回过身来,伸手给丁子,道:“这位兄弟,如果没有多少事情,就到前边不远的悦朋斋喝上两杯茶可好?”丁子问道:“必须去吗?”少主道:“当然不是,只是想与丁先生交个朋友,刚才我本来是想让蔓姐挽留你的,谁想到这女人会错了意,竟然采取莫名其妙的手段,想把兄弟留下来。结果害了自己。”丁子有些气短的感觉,这少主长得并不高大,但丁子似乎有些威压,将自己定在当地。丁子不知道是因为少主的地位,还是因为少主确有过人的气势。丁子怀疑,自己确实是想留下来的。但头脑中却似有人在提醒自己:“走吧,走吧,你所见到的,都是不真实的。”丁子道:“我还有约,必须回去。”那个被称为云妹妹的女人一声不响地走到丁子的身边,抬走眼来看着丁子。等到丁子提出要走,她悄声道:“求你了,不要走。”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丁子的头被搞得有点乱,刚才这个云妹妹似乎在同阿辉斗嘴,怎么一转眼就变了一副神情。丁子笑笑,道:“不了,谢谢你们,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访,如果少主欢迎我的话。”少主道:“随时候教,我的大门随时为先生敞开。”云妹妹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把拉住丁子的手,大滴大滴的泪水涌了出来。丁子感到有些奇怪,这眼泪来的也太迅猛了点吧,刚才还一点征兆没有,怎么说有就有了呢?“不要哭,”少主轻轻地用手为她擦去眼泪,道,“我知道你心里的委曲,你们实在没有必要抢着我做这些事情。刚才丁先生不是答应改天会登门的嘛,我们剑门的金字招牌还是能够吸引人的,虽然不一定能够吸引到丁先生这样的大才。”丁子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什么大才,少主怎么就这么肯定。这个女子虽然演戏的成份居多,但也是为了挽留自己。丁子一时觉得面上有光。自己的肚子问题还没有真正解决,自己都有点不大看得上自己,谁知这少主竟然把自己当宝,还让身边的女子使出各种手段来拘留自己。女子咬着嘴唇,道:“少主,我的心思你知道,如果我能够拘留这位先生,你是否可以对云儿垂怜一二?”少主叹道:“为什么你们这些女孩都这样傻,为了我,你们都抢着为我做事,我算不得钟情,虽然在剑城还有点地位,但地位并不像你们想像中那么牢靠,从根子上讲,我还算是个浪子。一个飘泊无依的浪子,你们把希望寄托我的身上,说实在话,我又欣慰,又不安。还是让这位先生走吧,你没有必要再做些什么,女孩子,应该矜持一点,看你现在却拉着别人的捭,都像些什么。”女子似乎被火烫了一下,连忙松开了丁子的手,充满歉意地道:“是云儿不好,不该拉别的男子,云儿是你的人。”丁子不忍瞧这两个男女在一块含情默默的样子,甚至有些怒火烧了起来,转身就走。女子叫道:“不,请你不要走。”丁子回头看,见那女子已经跪在地上,满脸婆娑,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求求你,留下来,与少主喝杯茶好不好,在剑城,有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事情,难道先生,一点都不动心。”本来,丁子在剑城已经破了产,想请他喝茶,本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丁子巴不得天天有人请才好。而现在,却有人为了请自己喝茶而下跪,丁子觉得有些荒诞已极的感觉。丁子心道:“不过就是吃顿晚饭,况且,自己也真的饿了。”于是就答道:“丁子幸何如之,能够得到少主的青眼。”这顿饭并不好吃,少主这些人都是有故事的人,他们未必不知道:想要请动丁子,甚至不需要什么礼仪,但他们偏偏这么做了。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想让丁子为他们做些什么呢?这时,又过来一辆,是另一辆大黄虾,却是限量版的那种。有人打开车门,开车的却是那个据说去吃了锅贴子的大汉,黑胖的脸上,一幅讨好的笑容。丁子看着他,微微一症,丁子没想到这么快又会遇到此人。丁子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少主的话,有哪一是可信的呢?就在这一念之间,丁子的面前降下来一张黑色的大幕布,大幕布缓缓冲丁子拉开,将丁子扯了进去,又迅速地合上了。丁子甚至没时间想到逃避和退缩,他一时间充满了好奇,他想看一看,看一看这幕后到底是什么东西。于是他就一步一步地走进了早已经布置好的陷阱之内。悦朋斋,是个清雅的所在。并非如少主所言,就在前边不远,而是很远,车一直开出城去,丁子眼见得城郭隐去,鸡犬之声渐起,似乎一直走到了天边。在一个树木苍翠的水畔,独独地建了座四、五进的宅子。宅子外绿草如茵,已是薄暮时分,眼见得太阳掉到山的那边去了。暮色四合,四周一片沉静。水中的蛙鸣,拉开了夜的序章。“不是说前边不远吗?”丁子的身边,围绕着四个人,一侧是少主,一侧是云妹妹,司机是那个黑大汉,而黑汉边上的那个男子,虽然不见得粗壮,但精气外溢,目光犀利,一看即不是寻常人物。“是没有多远吧,”少主哈哈笑道,“这悦朋斋是我们家的产业,在剑城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果我们放开了供应,无论什么人都可以来玩,只怕这里早已经变成闹事了。远和近,某些情况下,也就是一种心情。如果你喜欢,再远也是近的,如果你觉得无味,再近也是远的。”丁子还没有愚笨到不知道远和近的含义,但事已至此,无论如何是不便于同主人计较的。丁子估计,如果翻脸,动起手来,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足以置自己于险境。即使单薄如云妹妹,也不是自己所可以动得了的。丁子甚至有点兴奋,来剑城,不就是为了找不一样的生活吗,不是就为了冲进那不可测的漩涡之内吗?漩涡就在眼前,波涛已经掀起,自己正在已最快的速度身漩涡的中心滑去。丁子将面临怎样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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