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圆净大师。
赵清书呼吸一紧,稍微迟疑,硬着头皮冒雨冲过去。
“正下着雨呢!”无思叫苦不迭,众人面前又不能放肆,即便无伞,也只得跟着。
“父亲!”短短几步路,赵清书气喘吁吁,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越揪越紧,却仍压着心中的惶恐行礼问安。
“怎么不打伞?”赵勤低声斥责道,他身后的随从中早有人递了油纸伞来,无思忙接着,撑开遮在赵清书头上,自己却落在雨中。
赵清书见了,悄然靠近无思,两人同撑在伞下。
“圆净大师,请您再帮我看个相吧!”随后,赵清书看向父亲身旁的圆净大师,虔诚的弯腰说道。
从前,圆净大师只看了她的面相,便断言她活不过十六岁,后果然应了验。今次她莽撞的冲出来,怕是冲撞了他,于是直言请求。 “三儿,莫胡闹!”圆净大师乃建宁寺的住持,深喑衍算八卦之道,命理批断极为灵验,在这一片享誉盛名。
但世人皆知,圆净大师给人看相讲究根机与因缘,并非时时会与人测算命格。哪怕你奉(一秒记住 )以千金,他也未必搭理,何况赵清书这般鲁莽。
赵勤怕圆净大师为难,才先他一步斥责于女儿,递了台阶。
“不妨事。”圆净大师浅笑,睁开他一直紧闭着的双眼,眼神幽静而安详,看似明澈无物,却仿似可透彻人心,暗含锐利锋芒,赵清书不由出了一身毛毛汗。
“姑娘言下之意,老衲曾给姑娘批过命格?”圆净大师笑问着。
“是的。”赵清书点头。
赵清书才四岁,哪里遇见过圆净大师?又何来批过命格之说?赵勤正欲呵斥,圆净大师却笑了起来,声音清朗如风,让人听了都觉舒畅。
“原来如此。”圆净大师满脸笑意,眉目半弯,“如此,你我也是有缘。姑娘,想知道什么?姻缘?财运?或是将来?”
并不质疑。
“将来!”赵清书回答的斩钉截铁,眼神清澈透亮,固执的看着圆净大师,“我想知道,我这一世会不会病痛缠身?……是不是,活不过十六岁那年!”
此言一出,有数人大惊。
若活不过十六岁那年,代表她将会早逝。她是他与瑾惜的女儿,是瑾惜留在世上的最后血脉……赵勤虽不明赵清书因何说出此言,却也不由自主的看向圆净大师。
无思更是吃惊,原来她坐立不安,是在猜疑自己将活不过十六岁吗?她的小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便是圆净大师,也觉惊讶不已。他观她面相,已能推算出一二,不想这小小女童竟能一语道破。虽有差错,小小年纪如此聪慧机敏,却实在难得。
当即‘呵呵’的笑了笑,有意摇头晃脑卖了会关子,待见得赵清书不耐的偏嘴,才笑道,“非也非也,老衲观姑娘面色红润光泽,乃健康之相。但……”。
拖长的声音,将众人的心高高吊起,“但姑娘命途坎坷,多难多灾,十六岁前多有贵人相助,当能逢凶化吉。”
“十六岁后呢?”赵清书急急追问。
圆净大师示意赵清书将双手手掌摊开,赵清书忙照办,“姑娘,你十六岁那年,恐要遭逢人生大劫,福祸不知,生死难料。老衲惭愧,推断不能。”
祸福不知,生死难料。
言下之意,或许赵清书会在十六岁那年,遭逢劫难而死。赵勤与无思,皆是脸色沉重的看着她。
只有赵清书,咧着嘴笑了起来,眉眼飞扬间,皆是欢快的笑意。还以为十六岁那年依然死定了,没想到会有转机。而且,以后也不会病痛缠身。
那就代表着,她还有生的机会。所有人就听得她声音清脆的回道,“大师,即便遭逢劫难,或者是福不是祸,是生不是死,对吗?”
圆净大师没想到她会说出如此豁达的话语来,小小年纪参透如斯,当即大笑出声。“哈哈哈……不错,正是如此!常言道,‘吉人天相,绝处逢生’。上天有好生之德,姑娘如此聪慧,必能遇难成祥。”
“借大师吉言。”赵清书不免露出得意之色,眼睛调皮的眨啊眨,显得朝气蓬勃,清爽灵透,更是引得圆净大师抚掌大笑。
周遭建宁寺的一众和尚何曾见过住持如此开怀模样,顿时瞠目结舌,看向赵清书的目光中充满敬佩之意。
“姑娘放心,待老衲回去,定当亲自为姑娘抄写经文供奉在佛前。只要建宁寺一日不倒,便会为姑娘祈福一日。”圆净大师乐呵呵的笑着,宽慰的伸手摸了摸赵清书的脑袋,扬长而去。
赵清书是不知道圆净大师有没有为她抄写经文,但是没过几日,却有建宁寺的和尚登门拜访,受圆净大师之命,送了数本经书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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