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深知无思的别扭,赵清书莞尔而笑,不再言语。绕着人群回马车旁,无思则拢着吃食一一放入车厢中。
待姚嬷嬷见到赵清书站在马车旁,眼中当时便含了泪,激动万分的跑回来,一把将她搂在自己怀中,扯着嗓子痛心疾首的喊,“我的好姑娘,您这是去哪儿了?可担心死老奴,若您有个万一,可该如何向老夫人交代?”
“嬷嬷,抱歉。”赵清书心虚的埋下头,弱弱的拿出方才无思买来的面人,可怜巴拉的道歉,“方才见街上卖面人,就忍不住前往凑热闹,买了个憨憨的小老虎回来。嬷嬷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娘说这些东西上不了台面,会显得小家子气,从不让碰的。”
听了她的话,姚嬷嬷心中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忙抬手拭去,笑着回应,“姑娘年纪小,喜欢这些可正常,老奴不会告诉其他人,请姑娘安心。”
心中却叹息,夫人出身大家,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自然瞧不起这些小玩意。
只是最近几天里,姑娘一直反常,不仅言语清晰有据可循,做事也有条不紊,仿若一夜之间长成了大姑娘。
她本在暗自揪心忧愁,如今见姑娘还会为一小小面人心动,可不正是没长大的表现?
这么一想,总算放下心头的忧虑。她终究是奴才身份,管不得太多,只要姑娘好好的,其余不必计较。
冲无思比了个胜利的眼神,赵清书暗中松了口气,有嬷嬷帮助,瞒过车夫自不成问题,此事便算过去。
几人重新坐上马车,姚嬷嬷虽不苛责赵清书,却语重心长的训导无思一番,谓之‘切不可再纵容姑娘胡闹’云云。
无思一一点头应下,凤眸微垂,挟着两分慵懒疲惫,暗中瞅来这态度好不敷衍。赵清书在一旁看着,无声而笑。
先去其他地方买了赠给各房的礼物,赵清书特意吩咐车夫去了城外的桃林,做出赏花的模样停留好一会,算是为这次外出寻了缘由,才回了县衙。
接下来相安无事,除了苏蜜枣偶尔来找找麻烦,可谓是风平浪静。
无思本性聪颖,见识面广,心性成熟,很快便熟悉玉洁阁中大小事宜,承担起不少琐碎事情,其相貌又美艳无方,惹得姚嬷嬷喜爱有加、赞不绝口。
若不是脾性别扭,嘴巴也毒,姚嬷嬷恨不得将他栓在腰带上,天天带在身边逗鹦哥般逗弄才好。
独赵清书偶尔看着自己娇小的身体发愣,瞅着身边发生的事一如从前,隐约意识到什么,踟蹰复踟蹰,没有深思。
如此,便到三月十五日。前世未曾多疑,如今重临其境,赵清书反倒记起一些琐碎事情来。
比如,在赵氏一脉中,除老夫人养育的三个儿女外,另有两个小妾所生养的一儿一女,庶女赵婉,排行第四;庶子赵权,排行第六。
赵婉嫁与本地的绸缎商人李富贵做妾,育有一女,名为李禾,时年五岁。
赵权则是娶了当铺商人的独女温茹为妻,之后顺理成章继承了当铺,当下已育有二子,长子赵杰,同为五岁,次子赵词与赵清书同龄。
赵家的老宅本在东城,相隔不远。但不知因何缘故,在太爷死后,老夫人带着儿女从家中搬出,哪怕仍同住一城,亦是老死不相往来。
可在三月十五,父亲领着妹妹入府的这日,李富贵与赵权相约来访。因为他们不受待见,本也不是多大的事儿,故赵清书一直未曾放在心上。
可现今思来,特意挑在这日前来拜访,岂不正是怀有他心?
不由得神思恍惚,便是百无聊赖的支着下巴坐在窗边看风景,又有何种景色入得眼里去?正要叹气,苏蜜枣火烧眉毛般冲进来,身边未跟着丫鬟,拽住赵清书的手腕就往外扯。
她似是刻意打扮过,穿着一件半新的水红色棉纱袄子,下着珍珠白湖留仙裙,俏脸晶莹,发上插着朵粉嫩的桃花,看起来甜美可人。
到底是跟自己磕碰惯了的人,核桃杏仁在边上看着,也没敢来劝阻。赵清书吃痛,皱着眉头抽回手来,不满道,“表姐,何事须得如此急躁?”
嘴上虽是问着,心中却明白,怕是父亲领了妹妹入府来。心中登时七上八下,紧张而忐忑的看着她。
“说你什么好?”苏蜜枣咬牙切齿,瞅着她满脸愤愤之色,“听说大伯带了个与你同岁的姑娘回来,以后要养在府里呢!你说这以后,你在府中还会有地位可言吗?”
心急剧收缩,蓦然疼起来。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赵清书眉眼弯弯,嘴角含笑,“表姐多虑,家中子嗣单薄,爹爹收养孤儿入府,可不会更加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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