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位置极佳,后面不远便是御园的正门,初秋时节香深浓,到了殿外,风中夹杂着混合香,芙宁忍不住伫足张望起来,方慧见身后没了动静,怒目扫了过来,只低声喝道:“没规矩的东西!还不跟上!”芙宁不敢再停顿,赶忙跟了上去。到了储秀宫门口,偏殿所居住的芳贵人带着两个宫女正往门口走来,方慧把芙宁拉到一侧,芳贵人到了眼前,方慧福了福身子:“芳贵人吉祥。”芙宁照着样子屈身,芳贵人偏着脑袋瞧了瞧她:“咦?是姐姐身边添了新人儿吗?瞧模样倒是干干净净的。”方慧只道:“是。”芳贵人便携着宫女去了。进了正殿里,方慧引着芙宁到了侧室,见一贵妇侧坐在榻上,正抱着一只雪白的猫梳理着毛,方慧示意芙宁跪下,笑意融融道:“小主,这便是夏芙宁。”安嫔头也未抬,只继续逗着猫:“多大了?”芙宁回道:“回小主,奴才14了。”安嫔这才正眼瞧她:“小小年纪,太子府也容不下你了?”芙宁却面不改色道:“安小主说的奴才听不明白。”安嫔一只手用力拍着桌案:“好一张伶牙俐齿!”刚落声,却吓得怀中本来乖巧的白猫蹭的胡乱窜了下去,一溜烟藏了起来。安嫔似手被抓伤,‘哎哟’叫了一声,三两宫女赶忙拥上去,安嫔烦躁的责备道:“还不快去拿药来!”一下子殿内手忙脚乱起来,芙宁不敢动弹,只得老老实实跪着。
太医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挤出淤血涂了药膏包扎好后方退下,安嫔被人搀扶着下了塌,走进内室朝方慧使了个眼色,便进去了。方慧露出冷笑:“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
芙宁十分惊恐,只喊了声:“姑姑!”方慧并不看她,只瞧着两太监将她拖了下去。
后院有个隐蔽的暗室,里面只放着一把长杌子和手腕粗的长木杖两根,看来是日常责罚宫女的地方。芙宁白白挨了五棍,便被拖到宫女平日所居住的房间,连同包袱扔到她的身上,两个小太监便离开了。芙宁只觉得下肢疼的了无知觉,两行泪无声的挂在脸颊,心中苦楚难耐,只不知道能与谁说,她擦了擦脸颊的泪痕,艰难的爬了起来,她扶着塌弯腰站起来,将包袱掸了掸土扔在一旁,只往榻上一歪,居然沉沉了睡了去。
醒来的时候屋里坐着一个宫女,她刚动了动身子,发现腿上一阵刺痛,便又爬了下来,见外面天色乌黑,问到:“你也住这里吗?”她似乎很冷淡,防备的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便又低头打着手里的络子,芙宁继续趴着,看她并不想理自己,便也不再多问,过了良久,宫女才从对面榻上下来,将桌上的窝窝头递了过来,芙宁道:“我叫芙宁,你叫什么名字?”她似乎不太想说出来,只思虑了下,却还是说:“小湛。”
原来趁睡着的时候,小湛帮她伤口敷了药,并且领了她份例的馒头带回来,虽然见她不大爱讲话,人却是极好的。有过了一个时辰,小湛将烛火吹灭,四下渐渐静下来,月光透过窗户纸撒到床上,她渐渐入睡了,可芙宁却如何也睡不着,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知道天色由黑暗到昏黄。
渐渐的晨辉洒满大地,芙宁刚眯了一会,门一下子被方慧推了开,芙宁被‘咣当’一声惊醒了,方慧却丝毫没有避讳的大步走了过来,将袖子一撸便朝头上挥了一巴掌,骂咧咧道:“都什么时辰了!在太子府呆出了福晋命?”芙宁吃痛的揉了揉头,虚弱道:“我这就起来。”
方慧哼了一声:“储秀宫可不养你这种吃白饭的!麻利起来!明日再如此!你就不止杖刑伺候了!”
芙宁见小湛早就不在屋里,定是早早去当差了。她艰难穿了宫服,一瘸一拐的朝外走。方慧或许是等久了,脸拉的更长了,转身辫子一甩,便往前走去。芙宁赶紧跟上,只腿上火辣辣的却不敢多言。
调教房平日用来做宫女太监吃饭的地方,因除了吃饭都空着,所以新来的宫女太监除了在内务府学了规矩外,各宫各殿的规矩更是有所差异,所以这里便用来调教。各宫里老人儿用起来得心应手,除了犯了特别大的规矩或者到了年龄要放出去。一般是没有新人儿进来的,芙宁向来不认识宫中的人,更别提安嫔了,为何冯有忠来了一趟储秀宫,就改变了让她去辛者库的命运?虽心中疑虑甚多,但是也没有人可以帮她解答。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