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资余那肥胖的身躯此刻却显得异常敏捷,他挺著滚圆的大肚子,急促地喘息著,一路小跑著从中厅穿过迴廊赶到前厅。
他那张惯常堆满憨厚笑容的圆脸,以及那总是显得笨拙可掬的模样。
几乎能让所有初见者都觉得此人毫无威胁,甚至有些愚钝可欺。
此刻,相国资余脸上依旧迅速堆起了那副熟悉的、近乎諂媚的笑容,对著玩家风流剑客扮演的小太监微微躬身,语气討好地问道:
“这位公公面生得很,不知如何称呼?可是卫公身边新来的得力干將?”
玩家风流剑客为了人设,也是根本懒得与他虚与委蛇。
他只是僵硬地抬了抬眼皮,毫无表情地从宽大的袖袍中直接掏出一份用上帛书写就密信。
这份密信不管是什么信,反正都不是廷尉给那份。
实际上卫留暗中陷害某人,偽造假证已经不在乎对错和证据链了。
玩家风流剑客几是粗暴地,塞到了相国资余的手中。
隨后,他依循宫廷礼节,机械地鞠了一躬,行了个礼。
然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脚步不停地迅速离开了相国府,仿佛多待一刻都令人不適。
观眾不解,为什么玩家风流剑客如此对待相国资余。
【主播,你为什么一点好脸不给呀?】
【卫留明显和相国资余有著盟友关係,这么得罪资余感觉不太好!】
【资余是出了名的心胸狭隘,睚眥必报!】
玩家风流剑客,自言自语跟弹幕说著:“卫留跟我说过,资余没发家之前只是他的一个小弟,在宫中做饭。
发家也是靠著卫留帮资余进献美食。
所以我不能太尊重他,卫留觉得这样行为是他们之间主次关係,更是他权势的表现。”
隨著那名太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府门之外
相国资余脸上那副卑微諂媚的笑容,如同脆弱的假面般瞬间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狰狞的扭曲表情。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门口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压抑已久的、野兽般的低沉嘶吼,仿佛要將积年的怨毒尽数吐出:
“呸!该死的阉奴!真拿吾还当作当年在宫中那个可以任你们隨意驱使、打骂由人的小庖厨了吗?!”
他的拳头紧紧攥起,那封帛书在他手中被捏得变了形,隨后一扔,这个东西他都不看一眼就知道卫留想干什么。
此时,一名身著黑衣、行动悄无声息的亲信如同鬼魅般从阴影处快步走近,低声稟报导:“大人,您吩咐盯著的那几位,已经確认悉数出城了!”
相国资余闻言,脸上的狰狞瞬间化为一种近乎癲狂的放肆笑容,眼中闪烁著野心的炽烈光芒:
“好!好!好!真是天助我也,那就立即开始准备,派人接管皇宫所有门户的守备,替换成我们的人!
再安排得力人手,看守好两位皇子殿下,务必『请』他们安分待在府中,万万不可……让他们受到惊嚇逃了。”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亲信领命,迅速躬身退下,身影再次融入阴影之中。
恰在此时,相府管家连滚带爬地急匆匆赶来,脸色煞白,声音都变了调:“启……启稟相国!不、不好了!那个养成,他叛逃了!
不单单是他一个人,还有不少在他来之后才招进府里的僕从、门客,也都在刚才趁机跑了!”
“哦?逃得倒是快啊!”
资余先是微微一怔,隨即脸上竟露出一丝近乎讚赏的冷笑说道:
“倒是个机警的猢猻!可惜了……
传令下去,全城通缉养成君,罪名嘛?
就说他偷窃相府重宝,捲走了大量財物,另外死死盯住大皇子府,他既然要跑肯定回去大皇子告密!”
待到所有手下领命离去,前厅骤然空寂下来,相国资余仿佛完全忘记了还被软禁在书房里的那位司寇大人。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袍,径直走向自己那间守卫森严的寢室。
室內窗户关闭,光线昏暗,瀰漫著一股资檀木与某种难以名状的、略带焦糊气的奇异香味。
他走到一张宽大的黄梨木书桌前,桌上摆放著一个雕刻著繁复凤鸟纹路的紫檀木茶叶盒。
他伸出肥厚的手指,轻轻打开那雕凤盖子,里面盛放的並非名贵茶叶,而是一些色泽暗沉、质地稀碎、类似穀物碎壳的未知物体。
他端著盒子,缓步推开紧闭的雕木窗。
窗外是他精心打理的一片小园,在那些奇异草之间,赫然生长著几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形態奇特、无人能识的作物。
午风拂过,那几株作物轻轻摇曳。
“或许,此刻正有人在冥冥之中倾听……”
相国资余忽然对著空气,喃喃自语,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交织著狂热、恐惧、孤注一掷的疯狂。
一时,竟分不清是喜极而泣还是悲极而笑,他说道:“您或许就是那尊被无知夏姬所褻瀆、所遗忘的古老神灵吧!”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而深沉,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我资余,不过一介庖厨出身,昔日任人欺辱,终日惶惶,如履薄冰,不知何处可容身……”
他的目光投向那盒中的碎壳,眼神变得敬畏而贪婪:“幸得此诡物、神物眷顾,使我得以窥探人心欲望,弄寐君主,邀宠进身!
这数十年来,我媚上欺下,结党营私,挑拨皇家父子离间,无所不用其极,方才爬至今日这万人之上的位置!”
然而,他的语气陡然变得悲凉而清醒:“但是,我比谁都清楚!
无论最终是哪个皇子登基,到了那一日,便是我资余身裂断头之时!”
绝望之后,便是彻底的疯狂,他的声音猛地拔高,充满了不甘的野心:“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能再往前一步?他田家做得那窃国之事,我资余为何就做不得?!”
“我无儿无孙,本就是身体残缺之人,於这世间无牵无掛!
我只需立下重誓,將来百年之后,必从姬家子孙中择一贤者归还大位,並逢五国伐燕之事。
他们那些人,又如何不能认下此事?!”
相国资余猛地抬起头,仿佛在向冥冥中的存在祈求,语气变得无比虔诚,甚至带著一丝癲狂的意味:
“若有真神在上!我资余愿在此立誓!若大事能成,必以最盛大之祭祀,献上最尊贵生祭,以得神灵欢心,永享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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