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不好了！”一个助理研究员猛地撞开舱门，风夹著雪灌进来，他的脸冻得通红，嘴唇发紫，“四和重工、新土重工……还有鹅厂、猪厂那些巨头，他们的代表团到地表了！有人说……说他们已经去见联盟高层了，想让咱们停工！”

“砰！”张启元猛地拍在监控台上，搪瓷杯里的残咖啡溅出来，在屏幕上晕开一小片褐渍。“这群混蛋！”他猛地站起来，防寒服的拉链崩开两颗扣子，“就知道他们不会安分！考古赚钱的时候他们抢著分羹，真要挖点东西出来，就急著堵门了！”他骂骂咧咧地踹开脚边的空罐子，罐子在地上滚出老远，撞在金属柱上发出闷响，“迟早把他们全掛路灯上！一群蛀虫！”

年轻研究员被他嚇了一跳，往后缩了缩。张启元深吸一口气，扯过掛在椅背上的外套，大步往舱外走：“备飞机，我去地表。”

直升机的螺旋桨搅碎了冰原的寂静，机身在气流里顛簸，张启元扒著舷窗往下看——地表的指挥中心旧址像个白色的疮疤，几十顶银色帐篷在雪地里舖开，门口站著穿黑色西装的保鏢，肩章上的企业徽记闪著冷光。他认得那些徽记：四和重工的齿轮，鹅厂的企鹅，还有猪厂的胖猪——全是大夏联盟的顶樑柱，手里攥著半个联盟的资源。

舱门刚打开，寒气就像针似的扎进来。张启元踩著雪往前走，靴底咯吱作响，突然顿住了——帐篷门口空荡荡的，没有联盟官员的身影。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里的红血丝更盛了：联盟这是揣著明白装糊涂，想让他来当这个硬茬。

“张所长。”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张启元回头，看见十几个穿灰色大衣的人站在雪地里，为首的是燕北大学的老校长，眼镜片上蒙著白雾，手里捧著个厚厚的文件夹。“我们都来了。”老校长的声音有点抖，却站得笔直，“联盟的大学，能来的都来了。”

张启元的喉咙突然有点堵。他知道这些学校的底细——有的藏在巨头的避难所里，有的是从联盟的公共避难所里熬出来的，彼此盘根错节，可此刻，他们的大衣上都別著同一个徽章：大夏联盟考古联合委员会。

帐篷里的爭执很快就炸了锅。

“张所长，不是我们要拦著。”四和重工的代表翘著腿坐在摺叠椅上，手指在鱷鱼皮公文包上敲著，“这冰原底下是什么都不知道，万一挖塌了，谁负责？”他的助理適时递过一份报告，“您看，这是我们的风险评估，继续钻探的风险等级是……”

“少来这套！”燕北大学的老校长猛地把文件夹拍在桌上，纸张散落一地，“十年前你们挖旧世界的金矿，怎么不说风险？现在挖遗蹟，就开始讲规矩了？”

“就是！”一个年轻教授推了推眼镜，“你们的飞船用著旧世界的引擎图纸，现在倒要堵別人的路？”

爭吵像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有人拍桌子，有人指著对方的鼻子骂，胖猪集团的代表急了，扯著嗓子喊“你们这是破坏商业秩序”，张启元直接把钻探数据甩在他面前：“看看这个！冰层里有能量反应！旧世界的能源核心可能就在下面！你们卡著联盟的脖子还不够，连老祖宗的东西都要抢？”

帐篷外的雪越下越大，把爭吵声闷在里面。直到黄昏，鹅厂的代表才狠狠踹了一脚椅子：“行！给你们一星期！一星期挖不出东西，立刻停工！”

张启元盯著他看了三秒，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嵌著雪粒：“不用一星期。三天。”他转身往外走，靴底在雪地上踩出深深的脚印，“三天后，我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旧世界遗產。”

直升机再次升空时，夕阳正落在冰原上，把冰层染成一片金红。张启元扒著舷窗，看著下面的钻台——第三组的合金钻齿已经换上了，钻杆在夕阳里闪著冷光，正一点点往深处扎。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旧照片，那是他父亲的遗物：黑白照片上，年轻的男人站在旧世界的遗蹟前，身后的石碑上刻著“探索永无止境”。

“快了。”他对著照片轻声说，哈气在舷窗上凝成白雾，“很快就能让他们看看，咱们不是只会啃老的孬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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