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桐眨巴了几下眼:“张老伯也去世了,宋笑影跟我们单位商量了一下,说要将父子两人的丧事一起办,省钱省力,看上去也比较人道。他们同意了,所以张天民的火化要拖上两天,我们有时间。”
我寻思片刻,缓缓地说:“最好能拖到头七,可能会更顺利些。”
季桐一愣,然后凑近脸来极其认真地窥着我的双眼,满脸不可置信。
“你真能见灵?”
我点头:“能,但不稳定。不可能像电影里演的那样随时随地能见到,必须是人家想让我见时才能见到,或者与抚娘村相关的才能见到。具体怎么样或者为什么会这样,还没有摸清楚。”
其实更精确的应该是我的嗅觉,但现在我还不打算跟外人交代这些事。
“啧,牛逼。”他寓义莫名地笑了笑,伸出两根指头似乎想摸上我的眼。
我赶紧挥开他的手。难以想像这家伙和宋笑影只差五岁,行为举止却像相差了十五岁,动手动脚起来完全像个不知礼数的孩子。
“东西不在这里,你快走吧。我还有事要忙。”
“一个辍学高中生有什么好忙的,接下来几天你就跟哥哥混吧,我今天来找是有很重要的事。”他不容分说地要拖我起身,强硬地拽住了我的左手腕。
“不好意思,接下几天我还得跟宋笑影混,有事得要他帮忙。”
我本就头痛脚疼的,现在被他这么粗鲁地用力一拽立即雪上加霜,全身都不舒坦起来。
实在不想再被瞎折腾,不由使上力气甩着胳膊想挣脱他的束缚。
“不好意思,刚才的话可不是请求,罗小姐……”他却更加挨近身来,拥有抚娘村血统的倒方宽脸上绽开一丝古怪的笑意,“帮哥哥一个忙,今天必须上北山。”
我皱紧眉头刚想说点什么,却立即震惊地闭上了嘴。因为腰间被抵上一片冷硬之物,肌肤惊悚地描摩出刀刃冰冷锋利的边缘。
我不由苦笑。如果有一天又死了,那必定是被自己的蠢害死的。
现在只能寄托监控真的没有被关掉,但这个希望似乎挺渺茫。现在想想,如果季桐确认监控开启,他必定不会这么直接进门找事。
“怎么知道我能带你们进抚娘村的?”我无奈。
季桐笑了笑,状似亲热地挽住我的腰:“一直挺奇怪宋笑影为啥要把一个陌生的女孩留在身边百般照顾,虽然你的确是挺漂亮的,但他可不像是萝莉控啊。所以想办法去查了下你的底细,终于明白了。”
“明白什么?”
我低头看去,一把开过刃的牛角刀明晃晃地抵在自己的腹部,甚至戳破了外套的布料。
“你是个宝啊。”他阴恻恻地一笑,伸过额头蹭了蹭我,“本来想把你争取过来的,但看来宋那家伙忽悠小女孩的本事比我大,而我又恰好没时间陪他玩了,只能先下手为强,法子是粗暴了点,你就体谅一下吧。”
“那些照片是假的?”我首先想到这个问题。
“不,那些都是真的,他杀人的嫌疑很大哦。本以为你见照片后会正气凛然地跟他反目,谁知你跟他好像更亲热了。”他祭出一幅令人鸡栗直冒的幽怨腔,然后掏出两根鞋带子严实地绑住了我的手,“真是个见色忘义的小女孩。”
你特么哪只眼睛看到我跟他更“亲热”了?!
我愤恨地挣了挣手,却感觉刀刃直戳上了皮肤,刺痛得厉害。整个身体因痛苦和紧张而汗津津,腹部有液体温热地往下涌,不知是汗还是血。
“别动,配合一点,这事过去就好。”季桐又苦恼地叹了口气,“我也是被逼的,别互相为难。”
逼你妈x的!我忍不住默爆粗口。
他从沙发上的一迭衣物中挑了件宋笑影的长外套,将我严实地裹了起来,反复检查直至完美地掩住了我反绑在背后的双手。
又将口袋里的手机给掏走,连卡都被拽了出来。
我终于有些害怕和绝望:“你说什么我都照做,别这样行不行?”
“不行,你还算是个聪明的女孩,而聪明的女孩通常不可信。”
“还是闭嘴吧,大家都舒服点。”
季桐笑了笑,往我嘴上拍了一块胶布戴上口罩,又将我推搡到门口,然后开始打电话。几分钟后从电梯上来一年轻男人,个子不高相貌路人,但看得出的精悍强壮,走路虎虎生风。
“走楼梯。”季桐跟他吩咐一声后,我即被这个男人拦腰像扛袋米似地扛到底楼,人家还不带粗喘的。
看他架势,我就知道中途逃跑无望了。
“低头弯腰,走路。”腹部的刀刃被移到腰际,掩在左右挽扶的几只手臂后。
于是又像个重症病人一路被搀着塞进了小区门外的一辆面包车里,却不是我意料中的那辆白色高档车。
我略惊讶,不由四处张望了一下,竟发现白车还停在昨夜里的老位置,那个银辉熠熠的“r”形标志在阴暗的天色下也格外醒目。
更惊讶的是,驾驶座上形似有人,正低头伏趴在方向盘上。
有趣,看来跟踪宋专家的并不只有他久别重逢的好弟弟啊……
面包车斜斜开动,我忍不住再次回过头,瞪大眼睛想看清白车驾驶座上的人。可惜他就不曾抬头,白车也一如昨天,低调静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不知我这个抚娘村的山女娃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那只倒霉的蝉?又或者是鹤蚌之争,渔夫侧守?
那就只能算是一个智商跟不上趟的人形工具罢了。
啧。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