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
滇南一带,天气奇特。深秋早上一阵大雨,到中午却艳阳高照,傍晚可能又要身披小袄。同一个地方,方圆几里,也可能会同时出现好几种天气。
简担来此地已有数月。
本来打算第三次进入卧龙居打扫之时,用他那小聪明,爬上那大梁一探究竟。
可自从得知那段二十年前的因果以后,他打心底不想再去看那里究竟如何,每每想起此事,脑子就一阵迷乱。
他是个随性的人,想不通,就不想了。弄不明白,就不管了。该干嘛干嘛,就好比眼下,他晨起练完自家的剑法,拿了那比他还高的扫帚,又准备出发去扫地。
按理说,姬和玛对他那番惩罚,也已经结束。
只是他最近发现,心烦意乱的时候,练练自家的剑法,然后趁着兴头,去扫扫深秋的落叶,伴随着那“唰!唰!唰!”的利索声音,看着满地枯黄聚拢一处,地面复又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仿佛他的深心,也变得平静些许。
他这一扫,金大钻可乐得不得了。心道这兄弟果然够意思,把自家的惩罚项目都分去了一大半呐!不枉我当日为他顶撞那死光头。
深秋的黎明,那轮红日迟迟不肯露头,天边微微发白,有青云徘徊。
简担呵了一口气儿,竟能隐隐看到白气,天气冰凉如斯。
虽说心里有所抵触,可是还是径自往那卧龙居方向行去。
前方一个体型精瘦的中年汉子,挡住他的去路。
简担一看那狭长的双眼,便知是副总教头又来了。心下不自觉的厌恶,这等世故圆滑的人物,简担是打心底不喜的。
“姬教头早!”中气十足。
那姬和玛颇为满意这小子,有礼貌,识大体,上次颇为懂事。日后说不得有机会可以稍微照顾下。
嘴上问道:
“简担对吧,近来听你们杨特教与特教对你是褒奖有加呐。”
“报告!那是两位教头抬爱了,小子只是听进了姬教头您的教诲,按时上课,遵守纪律而已。”简担不声不响拍了个马屁。
“哈哈哈,好一个舌灿莲的小子!无怪乎总教头都那么喜欢你呀。”姬和玛不动声色,意味声长的说。
简担心里暗道,不妙,来者不善!
“报告教头!那日总教头只是把我叫去询问北楼一事。”简担平静回答。
他在北楼遇险,此时可说是人尽皆知,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为了此事,前几日杨特教还声色俱厉来询问可是他自己说将出去,弄得他胸口郁闷。心里想起杨总教头说的那番话,这讲武堂果然暗藏波澜。
此刻倒也正好拿来作挡箭牌。
那姬和玛听闻北楼二字,面色变了又变。
他也是自二十年前便来到这讲武堂,那会他只是一个乙班普通学员。事发第二日清理现场,正是他们乙班配合诸多教官执行的。
那诡异的死状,让他好多天都不敢睡个安稳觉。
此时虽已出人头地,做了这讲武堂副总教头,可是对这北楼,还是谈虎色变,望而却步。
眯了一眯他那狭长的眸子,沉声问道:
“你且把当日情形,再仔细交代一遍。”
“好的,报告教头,当日是这样的……”
简担倒也没有隐瞒,和盘托出,只是隐去了杨特教一事。
那姬和玛边听边点头。其实这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他自一个学员做了留校教头再而当了这副总教头,闲暇之余,也是会仔细回想当日那老道长所言所做的诸般神奇。
后来见那道长在卧龙居住了几日,他还多留了个心眼,有空就去看看。只是这十几年都没什么发现。
“事情就是这样。当日小子我还暗叹命已休矣!”
那姬和玛听完,神色再凝,低声说道:
“也不知总教头为何对你青睐有加,只是我看你小子是个人物,识大体,出言提醒一番,别以为那老杨对你好,便是多大的好事。凡事多相信自己就好。”顿了一顿,清了清桑,继续说道:
“我看你最近挺勤快嘛,既然你喜欢扫地,那就扫罢,但是不可耽误正常学业,你可明白?”
简担心里听了,一阵打鼓,这姬和玛什么时候这么开明这么友好了,听他言下之意,好似是叫我注意杨凡总教头?
眉头大蹙,总觉得这姬教头才是不妥。
“多谢姬教头照拂!小子扫地去拉,不然要耽误早课!”
“去罢!”
简担来到北楼前方拐角处,一个苍老的背影已经在作打扫。
来了些时日,他已经发现,这北楼到卧龙居一带,都是徐老叔在负责管理清扫,特别是这北楼,基本是他亲自在扫。
他与徐老头早已混得烂熟,差点那徐老没认他作干孙子。嘴巴厉害想来也是有好处的。
徐老早已察觉他的到来。
也没停下,边扫边说:
“小子,老朽观你今日作为,是要抢了我的饭碗不成?哈哈!”声音浑厚。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