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随风,金弃借酒浇愁,说话间连贫道也变作了我,楚镇天暗叹一声,道:“道长严重了,人心难测,此乃常事。”
夜色渐去,薄雾漫进了屋内,空中紫月也逐渐变得黯淡,仿佛萦绕在众人心头的重负也慢慢消去了。
金弃道:“若要拿下他,必须得在这紫月落下之前。他既然以冥月诀修炼,那过程中必定不能离紫月过远,我们只要寻到那紫月的方位,就可以了。”
楚镇天微微点头,道:“多谢道长提醒!我这就去通知各大掌门,让他们派出门人搜寻。”
天还未亮,楚镇天却龙行虎步,踏入了雾气中,转眼就已消失不见了。
金弃视线停留在了二人身上,不由心中赞叹这两个少年精神圆融,真气勃发,简直就是人中之龙,而他们又有长辈指路,不至于误入歧途,将来前途广博,实在是不可限量。
他顿了顿,道:“两位少侠一路赶来,贫道从龙邪教主那里听闻了你们的部分事迹,没想到竟会如此精彩,就连白拒诏也见过了……”
李孤剑不好意思道:“我们也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只不过是白拒诏他自己退走了,当时青龙教总坛已岌岌可危,就算是龙邪教主也不可能一人挡下数百人。没想到最后白拒诏竟离去了……”
金弃摇头道:“他这人自视甚高,从不服任何人,若不是自认为敌不过,他绝无任何可能退去。”
林若轩不可思议道:“可是白拒诏的修为之高,据说天下已经没有几人能赶得上了,龙邪教主虽说也是一代宗师,可是应该还不敌他吧?”
金弃目露沉思,道:“或许如此吧。当年诸位武林同道齐聚术云峰,相互之间切磋,当时贫道在一旁观看,龙邪教主只是稍稍拔出了剑锋,剑气就已切开了山顶的结界,那是我术云峰数代先辈苦心布下的阵势,却在龙邪教主面前不堪一击……虽然他并未出手,但贫道从那时就已认定,此生若想在修炼一途赶上龙邪教主,是绝无半点可能了。……或许,他和白拒诏的差距并没有我们所想的那般大,否则白拒诏也绝不会有任何顾忌。”
觥筹交错,酒意渐沉。
金弃笑道:“我术云峰虽是修道一派,却不忌饮酒诸事,不过常年居于山顶,几个师兄弟莫不是清修悟道之人,后辈又畏畏缩缩,绝不敢有半点僭越,实在是没有什么喝酒的兴致。一人饮酒,终归是无趣的。”
林若轩忙举起酒杯,笑道:“道长,既然如此您可要多喝几杯!”
金弃哈哈大笑,连道:“好!好!好!能够遇到如此性情的后辈,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见李孤剑只是在一旁陪酒,金弃若有所思,问道:“当日天冥教的阴风长老在城外被孤剑小友击败,贫道在地上痕迹中发现是蜀山派的剑诀所致,难道小友是师承蜀山一脉?”
李孤剑苦笑道:“晚辈是得到剑神前辈的些许指导,并非是蜀山派弟子。”
听得“剑神”二字,金弃微微一愣,似是怀念一般,道:“蜀山五剑,莫不是神仙一般的人物,除了当年剑仙早逝,贫道只远远惊鸿一瞥,其余四位都有幸拜会,实乃正道支柱!”
“剑仙……”李孤剑似在哪里听过这名号,却始终想不起来。
金弃笑了笑,道:“今日酒兴已尽,来日当再与两位小友畅饮!”
二人齐声道:“定当如此。”
……
走在路上,金弃侧目扫过初升的太阳,才觉得自己已有了许多老态,身体也渐不如前。
他轻叹了一声,有些人的确永远不会老,只因他们心中怀着无比的热忱与希望,而他,却已失去了。
初升的太阳令人感到温暖,却让他这样的老人只觉悲意,金弃不知道他是为谁而悲,是白拒诏,还是慨然赴死的人们,抑或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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