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怪物之前表现得太彪悍了,无论是手术刀捅还是子弹射击,都无法对它造成致命的伤害,比小强还小强,甚至让我产生了它是不是不死之身的错觉,真难以置信它就这么被蒸汽给消灭了。
不过这蒸汽温度确实够高,只一会儿,走廊里明显变得潮热起来。
后来我才知道,正常气压下,水的最高温度是100度,但管道里的压力远大于标准气压,所以里面的蒸汽温度有二三百度之高,抛开气压谈温度就是扯淡。
我找了一会儿,确实没有再看到怪物的身影,消失得干干净净,不带走一片云彩。
“应该是……死了吧?”我不太确定地说道。
李二兵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他用双手扼住自己的脖子,仿佛很痛苦的样子,嘴边全是血,离他两米都能听到空气在他气管里急促穿行的声音。
我扔下枪,也想站起来,腿却没力量,最后只在地上滑稽地打了个滚儿,跟尼玛卖萌的熊猫似的,我尴尬地问道:“二饼哥,你没事吧?”
李二兵每吸一口气,在肺里停留不足两秒,便剧烈地咳出来,咳嗽带着血沫,看着就让人揪心。我不是医生,只能猜测他的气管和肺部可能被那些头发给划伤了。
他靠在墙上,脑门上的青筋都因为剧烈咳嗽而崩起来,情况似乎不太妙。
我们五人里唯一完好的小王放下昏迷的小刘,跑过来扶住李二兵,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李队!李哥!你坚持一下!我马上扶你出去!”
李二兵瞪着眼,他想说什么,但从嘴里冒出的只是“嘶----啊----嘶----啊”的不成句子的单音节,看来不只气管和肺,连声带都受损了。
等一下……我突然想到什么事情,我刚才为什么会说“我们五人里唯一完好的小王”?
陈小铃呢?从刚才到现在,为什么她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怪物袭击我们时,我第一时间把她推向了一边,难道她磕到脑袋晕过去了?
我赶紧捡起被我扔掉的手电,照向陈小铃所在的位置。
只见她低着脑袋坐在地上,后背斜倚着墙壁,似乎是睡着了一样。
“小铃!”我试图呼唤她,“陈小铃!你还好吗?能说话吗?”
她完全没有反应,手电光打在她脸上,她连睫毛也不眨一下。
由于她低着头,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觉得她的脸色惨白得可怕,希望只是由于手电光的反射,也希望她只是暂时昏迷。
我们这一行人也真够惨的,两个昏迷,两个重伤,差点就全军覆没了。
小王看了看我们,一咬牙,还是决定先把李二兵救出去。
我不怪他,只要是人,总有远近亲疏之分,对他来说,李二兵就像亲人一样,而我和陈小铃完全就是陌生人。
李二兵猛然发力,胳膊一下子搂住他的脖子,眼睛瞪着他,伸手在嘴边蘸了蘸自己吐出来的血沫,在墙上写道:先去开电闸,然后你自己跑出去喊人进来。
小王点头,含着泪放下李二兵,扔掉防暴盾牌,撒开腿往走廊深处跑去。
他一走,我和李二兵大眼瞪小眼,他往地上一指,我低头一看,他指的是手枪,我一脚蹬去,枪在地板上打着转儿向他滑过去,他捡起枪,用满是鲜血的手退出弹夹,换上了新弹夹,然后关上保险。
他也担心怪物还没死吧?我抬头看向供水管道,我们周围已经完全是一片水雾,五米之外的东西都模糊不清了,不过有水雾在,怪物就别想隐身了。
事实上,按照我的所见,怪物应该是死了……或者说不是死,而是被高热的蒸汽给蒸发了,反正都一样。
刷!
头顶上的灯突然点亮了,已经习惯于黑暗的我们被刺得眯起了眼睛,抬手挡住光。
这时,我在地面上东看西看,试图寻找怪物的遗骸,然而地板上除了许多黄铜色的弹壳与战斗中碎裂的瓷砖以外什么都没有,似乎连怪物身上那件病号服也是黑气凝结而成,不是现实中的物体。
找不到怪物的遗骸,这场动静很大,造成至少四人死亡的奇特凶杀案,李二兵要如何向上级报告呢?他肯定也很苦恼,不过这与我无关了。
踏踏踏!
小王从走廊深处跑出来,李二兵用嘴向外一努,小王马不停蹄,继续向外跑。
地下这里没有手机信号,对讲机也接收不到声音,通讯只能靠喊,或者用接待台那里的固定电话,但接待台离电梯只有一步之遥,还不如直接上去求援。
我像残疾人一样,拖着沉重的双腿,用臂肘交替在地上爬行,不是冲着李二兵去的,那个糙老爷们我才不关心,也不是冲着小刘去的,他戴着头盔和防暴盾牌还被撞晕了,只能遭到我的鄙视,我冲着陈小铃爬过去。
她不是我这个激活怪物的始作俑者,也不是李二兵他们这样职责所在的警察,她是我们五人之中唯一的无辜者,是与我共生死同患难的同伴,我实在不想她受到什么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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